以前,周围所有的人都说我会没钱读书,因为我爸很懒,工资低的事情不愿意去做,工资高的又轮不到我爸,因为我爸既没有学历也没有技术,他只是曾经当了几年兵。
不过听说那时候爸爸在部队是很优秀的,部队里曾经有过考试,爸爸考过了有机会去读书了,可是却因为部队里面另一个人抢了他的名额,就因为那个人在部队有人。因此爸爸一气之下决定退伍回家,回家之后便一蹶不振,整天待在家里,懒的要死。
但是爷爷也自觉理亏,如果当时他们有钱帮爸爸,爸爸的结果就不一样了,起码是一辈子待在部队里了,也就不会娶妈妈,更不会生下我了。所以爷爷就找人给爸爸相亲,想着他如果结婚了,应该就会好起来,最起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也会更好的去生活。
之后便遇到了我妈,我也不知道他们这两个大相径庭的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从家庭条件来说,我爸当时家庭条件极差,我妈家庭条件虽然不算太好,但是和我爸比起来那是好的不只一两倍;从外观来说,我爸白白净净的,有点帅气,我妈很黑,还很瘦一点都不漂亮;从身高来说,我爸有点矮,才168厘米,我妈162厘米算高的,在女生当中;然后我外婆特别有本事,不是受气的主,最主要的是她这脾气全传给我妈了,而我奶奶特别胆小怕事,不过是对于自己而言,因为我奶奶挺护着家里其他人的。
后来我妈说,是被骗婚的,说外公外婆不让她嫁的。我心想:还不是因为爸爸长的好看啊。之后生活也确实好了起来,可是架不住我爸心气高啊,没啥钱的工作就是做不来,如果外出工作,妈妈不在身边,他肯定也呆不了多久。
久而久之就是家里越来越穷,经常是爸爸在外面打工一年,还是空手而归的,往往过年的时候,我们连置办年货,都得赊账,是真的就一二百块的事,都拿不出来。因此妈妈很生气,本来家里的几亩田地都是妈妈一个人在操持,因为奶奶本身矮小,下不了田做农活,爷爷也不大管事。
所以他们两都在家的时候是三天两头的吵架,我为了不让他们操心,成绩一直很好,可能也是因为那时候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自己家居然这么穷,还挺开心的,也不会管爸妈要什么钱,除非是学校要求交钱。
有时候他们也会打起来,一般都是爸爸打妈妈,爸爸年轻时候脾气大,没办法,为了护着妈妈,我和姐姐都会把妈妈护在怀里,让爸爸打我们,但是爸爸对我们是下不去手的,因此也可以平息下来。
那时候过年,我们甚至都拿不到亲戚家给的红包,因为他们觉得我家没钱,给了我们红包,他们孩子不一定拿得回来,就亏了,也就舅舅阿姨以及大姑妈他们给过几次,奶奶倒是一直没忘记这个。
在我印象中,最凄惨的一次过年,是爸爸在煤矿还是树场中受了伤,在外地住院,妈妈在旁边照顾他,没办法回家来过年。家里没钱,只有一只老母鸡,妈妈让奶奶杀鸡炖了给我们过年吃,奶奶不会,爷爷那时候已经去世了,因此我们只得让离我们最近的二姑妈来帮我们杀了鸡,炖好后,奶奶说二姑妈帮的忙,要请她吃,反正最后我就吃了一个鸡腿。
我在学校的时候,不管吃啥,我都会把饭盒装满带回家去,吃不完的,可以喂鸡喂鸭,尤其是那时候我们学校还挺不错,一三五吃面包,校长妈妈做的,二四喝粥。如果学校的菜不好吃,我就会回家让妈妈给我煎个鸡蛋,是真的很奢侈了,一个鸡蛋我可以吃满满一大碗白米饭,而且还能剩下来,我会吃好多好多口,每一口都很小,当时的想法就是,以后我有钱了,天天吃鸡蛋,那我就是最幸福的人了。后来我真的可以天天吃鸡蛋了,我却不想吃了。
当时每长大一点点,我就能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就能看见别人看见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怜悯。记得有一年,我特别想买件新衣服,因为家里没钱,已经好几年,都是穿的别人送的衣服了,看见同学都有新衣服,我很羡慕。可是妈妈跟我说没钱,如果我真的十分想要,也有个办法,那就是把我的头发给卖了。
当时对于衣服的执念太深,于是我跟着妈妈去镇上把我的头发卖了,当时我的头发已经快及腰了,就卖了120块钱,然后给我买了一件50块钱的棉衣,那件棉衣之后我穿了很多年,一直到我穿的太小了,穿不下了才扔,本来不想扔的,是搬家的时候,东西太多,便舍弃了。
尽管当时的生活是如此的艰辛,可是我依旧很开心,虽然偶尔会心疼爸爸妈妈太辛苦了,可是我一直想着等我工作了就好了。而那时候爸爸妈妈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两个人在一起努力着,再后来还清了欠款,爸爸妈妈开心的像个孩子。
后来买了房子,虽然是二手的,但是在县城里,还算不错。爸爸妈妈为了省钱,特地自己去买材料进行装修。
再后来一切的矛盾就开始了,就是因为这个房子,我们家每次过年,都会因为这个房子吵架,不是单纯的因为这个房子,而是因为映射着他们各自的兄弟姐妹。
爸爸的兄弟姐妹除了老大,没人对爸爸好,不背地里使刀子就算不错了,妈妈的兄弟姐妹里有人对她好,但是在我看来是半斤八两,差不了太多,但是总归是比爸爸那边是好上一些。
曾经妈妈得伤寒的时候,当时爸爸没钱,医院要给钱才治病,爸爸去问二姑妈借,因为二姑妈离的最近,二三分钟就能走到。然后二姑妈说她身上只有50块钱,留着买菜用的,不借,还好外婆家有钱,又及时赶到,不然大概就没我什么事了。其实当时舅舅也知道这个事情,但是一样没管。
再后来姐姐大学时候突发阑尾炎,急性的,必须马尽快做手术,不然可能危及生命。这个时候我爸妈还是没钱,于是找我大姨借钱(我妈的亲戚都比我爸的亲戚富有),我大姨当时开网吧赚了不少钱,这个阑尾炎手术三千多块钱,不算多,但是大姨一口回绝了,说你和哥哥关系好,找你哥哥去借。找舅舅,舅舅说我不信你,必须要我妹妹给我打电话。好在最后还是舅舅借了钱,不然的话,我就要失去姐姐了。其实也找我二姑妈的儿子借了钱,我二姑妈比我爸大了十几岁,所以她儿子和我爸年纪差不多。但是她儿子手里有钱,不想借,便借口说支不了工资。而且当时我伯伯伯娘,小姑妈小姨夫以及他们的女儿女婿,我二姑妈的儿子他们都和我姐在一个城市,但是手术之后的住院期间,没有一个人去看我姐,照顾我姐的是我姐的大学同学。
后来我姐跟我说,她大学同学都看不下去了,这算是哪门子亲戚,离得这么近都不来看一下。姐姐只能苦笑一下,无言以对。
再后来他们那些人生病住院啥的,我爸总让我姐去看看,我妈就不准,然后两人就要吵架。但是结果就是我姐最后还是去看了,给买了东西还拿了200块钱。气的我妈好长时间没有搭理过我姐。反正我是不能理解的,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去看他们,虽然我可以不恨他们,但是不代表我会一笔勾销原谅他们。但凡当时有一点意外,我妈我姐就可能不在了。
可是虽然以前的生活真的很糟糕,但是我还能开心起来,而现在对我来说只有无尽的烦恼。我现在越来越害怕接听到来自爸妈的电话,因为对我来说真的有点可怕,他们每次都打着为你好的名义,说很多很多大道理,然后说什么我们现在一大把年纪还这么拼,就是为了以后你的负担轻一点,你为什么不听话找个对象结婚呢?生活是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我比以前更讨厌活着了。
我做不到他们期盼的模样,而是在他们的期盼中逆向行驶。我每次都不想对他们大声讲话,可是每次都会莫名的恼火。我每天都在焦虑中度过,因为我在为一个错误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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