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孩子了,不知道他们现在长多高了,胖了没。
不知不觉走到了火车站,这个阻断我和孩子联系的标志依然和初次走近它时一样冷漠审视着进进出出的人。
初次来到这片脚踩的土地,以它的富有被同乡人夸耀,可它并未用一视同仁的眼光对待所有的外乡人,慷慨给予我的只有迷茫。
几小时前的夜晚,寻常的寂静跑入我不寻常的梦乡,滑入一往无前的荒野,一览无遗我的惊慌。
我站在荒野看着儿时的自己在为搭建草屋的父亲递着茅草,草屋旁是低头采摘青菜的我和母亲。
我看到了我妻子,抱着小儿子在屋前踱步,哄着他和黑夜入睡。我走过去想抱抱他,可每走近一步他们却在一点点透明,我害怕。我听到我胸口不安的心跳,我跑过去,在张开双臂即将心安的一刻,拥抱到的却是飘散的几缕轻烟。
本属于眼角的东西此刻却在亲密接触我的嘴角,肆无忌惮地问候着下巴。
突然,荒野有了它的声音,我听到大儿子稚嫩的笑声在背后传来,我回过头慌乱寻找着。大儿子和一群小孩子嬉闹着向我跑来,我惊讶地伸出激动的手,接触肩膀的真实感让我对荒野的慈悲心怀感激。
可他疑惑的眼神让我不安,我告诉他我是他爸爸,离开他三年的爸爸,我问他可不可以喊一声爸爸,一声就好。我多么希望我能听到这两个字,可大儿子眼神直直地告诉我他只有妈妈爷爷和奶奶。
四周开始不安,以大儿子为中心打着旋拧着荒野的黑暗,我蹲在漩涡的正前方不知所措。经历过冗长的窒息后,我的身体随着漩涡开始旋转,或许我的哭喊加快了它的扭动,让它在眼泪干涸之前把我送回真实黑夜的寂静。
走到了火车站的售票口附近,这个我异常清楚买票流程的地方,即使我从未进去过。
理性的嘶吼拉住了我准备跨入的步子,它明确提出,如果我能拿的出卧病在床妻子的治疗费,它将不再缠着我。
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行走时思绪的不断延伸总能使我轻而易举地抵达过去,和昔日的妻子相视而笑。
我想他们了,那个能让我每天被幸福包裹着的低矮小屋,可以看着孩子长大的日子。
阳光滴落在周围人的脖子上,顺着衣服慢慢淌下来,泄在脚上。我保护着我的影子,朝着远离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我会挣到钱的,你们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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