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Mr'Nie
褚时健(1928年1月23日-2019年3月5日)
正月未过,春节气氛尚未消散,褚时健却走了。哲学意义上,耄耋老人寿终正寝。让我们悲痛的,是他的精神和意志难以找到替代的人可以延续。
尼采说,一个伟大的人格,可以在自己身上克服这个时代,褚时健却克服了几个时代。如果你对中国还抱有兴趣和好奇心,他的一生足以总结新中国经济制度的变迁和企业家的历史规律。
几年前,一个偶然机会到了哀牢山,与褚老有过一面之缘,更多是通过有关报道和著作对其进行了解。近年他与茅台的季克良擦出火花,在云南搞出褚酒,出于职业敏感以及对他还能不能在白酒领域重现烟、橙辉煌的好奇心,才更多的予以关注。命运的安排真是巧妙,褚时健最早的产品是酒,最后的产品同样是酒。
15岁那年,他的父亲因日本人的炸弹导致死亡,为了养活全家,他开始酿酒,凭借勤奋和智慧,总结出用最少的柴火和包谷(当时的酿酒原料)酿出更多的酒,然后根据当地习惯自己采取策略营销,酒生意可好。褚时健的第一次跌落是在1958年毛泽东引蛇出洞的“反右”运动,被下放到农场并差点死在那里。祸福相依,真正第一次展现才能的是在1961年被平反之后到一家糖厂工作,勤劳和勤思的性格这次眷顾了他,用现在的话说,通过在生产中总结的经验独立完成糖厂的“技改”,使从未盈利的糖厂扭亏为盈 。同时超前发展循环经济,利用糖厂的甘蔗渣酿酒和造纸,大胆为员工创造福利。好日子没过上几天,文化大革命开始了,这个运动没有人是受益者,褚时健被批斗是正常的叙事方法,用他自己的话说,如果没有孩子和家庭,他很难坚持下来。活着就是希望,文革结束后,他放弃地级单位玉溪地委组织部长职位,半百之人到政治斗争最为激烈的企业——玉溪卷烟厂,搞起了原料进口培育、“第一车间”,频频刷新企业人的眼球,把一个百废待兴的烟厂搞成亚洲第一、世界第三,就像今天的茅台,买烟需要批条,谁能得到货源就能致富,送礼请客离不开“红塔山”,再用当下语境是腐败根源、影响政治生态,整个工厂是怎样愁着把钱花出去。
盛极必衰,亘古不变的道理,1994年时年67岁的褚时健开始一系列跌倒,全家陷入调查,爱女因此自杀且两年后才知道消息,自己在南京接受调查,直到1999年时年72岁被判无期,这期间如何度过的只有上帝知道。也许是被限制的太久,褚时健没有上诉开始转为服刑,期间因糖尿病多次晕倒,正是因为晕倒才得以在2001年保外就医回家。75岁那年,意志坚定和生命永远更新的他闲不住要搞褚橙,果苗下地到挂果需要5年,到时候都80岁了,很少有人搞得懂。说实话,他的褚橙卖的好,除了品质外,一部分因素是人们对他人格魅力的“消费”和对他遭遇的“打抱不平”。不管怎样,在褚橙巅峰,又搞起了褚酒,可谓“老兵不死”啊!
褚时健的人格之所以伟大,在于他经历了几个让人疯狂、也足以让人灭亡的时代,他从不抱怨时代和制度对他的不公,还在于他对自己本分和工匠规律的恪守。更重要的,是他每时每刻对自己内心的观照,他知道自己是什么又该面对的是什么,他以超凡人的意志力和顽强不催的生命力告诉世人生活和生命的终极真相,他的一生就是一个“W”,虽有低谷,但总是从巅峰开始,又总是从巅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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