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五一"节来临,唐恕这次把休假的机会让给了同事。毕竟,大家轮流换休,才更能体会生活的艰辛,也更加珍惜相聚的日子。
玢玢和顺儿一商量,这个"五一",要不回一趟兴平,去拜访昔日好友?
说走就走,本来嘛,好久没见着佳佳和妈妈常冰阿姨了,还真是有些想念的。正好,佳佳爸爸,陈伯伯也没有休假。
与佳佳相聚,两人久别重逢,别有一番滋味。尽管佳佳比顺儿高了一个年级,但从小建立的友谊,仍然是牢不可破。
两个人叽叽喳喳地说着学科的难易,说着各自课堂上的趣事,一起回忆她们小时候,一起玩化妆,化了个血盆大口;一起学国画,别人还以为是双胞胎;一起学做饭……总之 ,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当时,学国画的时候,是佳佳爷爷和顺儿姥姥送他们去画室的,自然地,话题就谈到了佳佳爷爷。
佳佳只是说,爷爷状态不是很好。
常阿姨已经和玢玢一起,去老友家里,玩上了麻将牌。大人们兀自玩着,孩子们也自由地耍着。晚上,玢玢和顺儿就留宿在了佳佳家。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亮。她们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谁?”常阿姨问。
“是我,你爸不好了。”是佳佳奶奶沙哑的声音。
四个人一听到说佳佳爷爷不好了,二话不说,一咕噜爬起来,顾不上洗漱,跟着佳佳奶奶,直奔隔壁单元,佳佳爷爷家。顺便地,常阿姨给大刘伯伯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她们一行五人刚刚到了佳佳爷爷家,大刘伯伯也紧跟着到了。
佳佳呼唤爷爷,可是没有动静。大刘伯伯一看爷爷的容颜,看上去那么安详,试了试鼻息,轻轻地叹了口气。
“陈妈,寿衣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我来拿。”奶奶有点哽咽。知道爷爷状态不好,寿衣倒是很早就准备妥帖了。
“来,我们给老爷子洗洗吧,让他干干净净地走吧。”大刘 给玢玢和常冰说。
三个人,端水的端水,涮毛巾的涮毛巾,给老爷子擦洗完毕。只见大刘伯伯将老爷子的衬衣、棉衣、外套,都先套在自己身上,套顺溜了,才和玢玢、常冰一起,给老爷子套到身上。
事后,大刘伯伯才说,这样子,是怕一层一层去穿的时候,拧着了,老爷子不舒服。
收拾停当,三人将老爷子从卧室抬到了客厅,布置了灵堂。点上了蜡烛。大刘才告诉常冰,作为孝子,去家属院通知老爷子生前好友,并电话告知单位离退办准备丧事。
等常冰出去了。大刘又给老爷子两个还工作在施工现场的儿子打电话通知。
大刘一边给老太太宽心,一边询问着老爷子的情况,得知,老爷子癌症,迟迟不走,也许是等着“五一”节,想着能够见上孩子们最后一面。一个老铁路职工,他知道施工现场半军事化抢工,是常态,弥留之际,也只是静静地等待,直到“五一”节晚上,仅有的一点希望也没等来孩子们休假的身影……
又一个子欲养而亲不待呀!
等到两个儿子从工地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在单位离退办的主持下,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一群妇女们,在扎着葬礼用的小白花、金元宝等纸扎。两个伤心的儿子,跪在父亲的灵前,泣不成声。这也就是最后的相处,也只看到了安详的遗容。
葬礼还算隆重,每一个在家的铁路职工,仿佛也都看到了自己有归期,自觉地送老爷子一程。
陪伴常冰的玢玢,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慨!
谈论着人的生离死别,如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常冰说:“虽然老爷子没见上儿子有点遗憾,还是走的比较安详。”想起那年,都汶隧道瓦斯爆炸,她们被临时抽调去安抚家属的时候,那才真的不是滋味。
在延伸的铁路线上,有多少鲜活地生命,消逝在艰苦的工作中……
青藏铁路开通后,下一站,唐恕被调迁到内蒙古东胜了,丰准铁路。
一样的程序,日复一日,奋斗在新的铁路线上。
东胜煤资源比较丰富,居住在东胜的他们,每当起风的时候,空气中飞舞的,都是细细的黑煤颗粒,工作一天的他们,相互对望,不亚于刚刚从煤窑上来有矿工。尤其是鼻梁两侧,更是形成两道黑渠,那煤灰在脸上的分布,低处厚高处薄,有点像是地面的积雪。相互见面,笑一下算是打招呼。那一笑,每一个人,都是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下班的时候,看到这一群修路工人,仿佛是非洲沙漠穿越而来……
不知不觉当中,唐恕在现场流动了二十年,算起来,他们婚后两地分居,也已经有十六年之久。
终于,在一个合适的机会中,唐恕调回机关,结束了两地分居的生活。
唐恕感叹:不容易呀!我们还算是幸运,一大拨的工人,直到退休,才能结束两地分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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