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边的站台上瞥见远处缓步走来一个老太太。身上暗色棉质衬衫外面套着玫红色坎袖毛背心，浅褐色呢子面料的及膝筒裙，2厘米高跟的黑色尖头皮鞋。左手夹着一个小皮包端在腰间，右臂摆动间可以隐约看见手腕上的镯子。
她就那么款款走过来，就像从三十年代旧上海的照片里出来的一样，婉约精致。
巧的是我们同上了一个公交车，我在她身后偷偷打量，才发现还有一头夹杂银丝的卷发，服服帖帖的盘在她的脑后。体面，我心里顿时出现这两个字。
进了小区我还在回味中，前方传来广场舞的音乐。我靠到路边等待迎接那支雄赳赳气昂昂的队伍。
我打量着这群人，就像打量那个体面的老太太。可我没有在她们身上找到太多女性的特征。她们都穿得是非黑即灰，清一水的短直发，从后面看无法分辨性别。好吧，运动嘛，就要有运动的样子。
不知怎得心情有些沮丧，我对她们的自我放弃有些哀伤。虽然岁月在那些老人的脸上留下很多痕迹，但是我仍然能看出她们年轻时的秀丽。如果她们也像公交站上的老太太那样修饰一下，相信驻足旁观的人一定会欣赏并赞叹。
我不想变成那样的，我在心里呐喊。这种事是要从头抓起的，我立刻给老妈打电话，谈起今天在路上看见的那个老太太的精致体面。
老妈默不作声地听我说，然后问我：“她的那身衣服你没问问在哪买的？”
我愣了一下正要回答，就听见老爸在那边大叫：“还买？昨天你不刚买的小白鞋吗？”
老妈立刻回道：“那是鞋，姑娘说的是衣服。我正好没有赶礼穿的衣服。”
老爸哀嚎着：“都七老八十了，你穿给谁看呀。”
“我穿着好看，你不喜欢吗？”
“我没觉得好看，整天瞎折腾”，然后是老爸出门的声音。
接下来就是老妈的抱怨，抱怨老爸老古董的思想，认为老了就该是灰蒙蒙的，鲜亮的色彩时髦的款式不该出现在老妈的身上。
这样啊？我立刻和她说起了楼下广场舞老太太们。老妈说是我没有理解她们，她们不知道什么美吗？她们知道。可是她们没有勇气，何况还有像老爸那种守旧的思想在里面作祟。
打破固有模式的勇气不是人人都有，她们只是选择了最普通的那种生活方式，就是人们普遍认为老人该有的生活方式。
听完老妈的话，我觉得有些惋惜。上了年纪不代表行将就木，花甲之年也可以风姿卓越。一如那个体面的老太太，只要美的恰如其分，相信看见的人都如我一般赏心悦目，而身为家人也一定与有荣焉。
我郑重地告诉老妈，希望她在夕阳红的道路上不要退缩。老爸的反对不能成为阻碍，即便是，我也会帮她清除。
哪知道第二天，老妈偷偷给我电话，说昨晚老爸竟然买菜回家。做饭时老妈发现菜的下面有一个胸针，那是她心水已久的。
口是心非的老头子！老妈笑着说。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