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宁不嗣愔
《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距今年代久远,故对于其记载的内容一直以来都有多个版本的解读。
近日听闻流沙河先生对于《诗经·邶风·击鼓》的“同性恋说”,深感惊讶,故去查阅相关资料,以便向先生请教。
流沙河先生在《诗经点醒》中提出《诗经·邶风·击鼓》是描写男同性恋的,而“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是两个同性之人表露感情的证据。
对此,我觉得这个结论有待商榷。
对于《诗经·邶风·击鼓》的诗旨,一直以来都有多种说法。
卫人怨州吁说、戍卒思归说、皇家迎长说、军士厌战说……
而对于“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对象,历来也有不同说法。
较为常见的,一说是回忆出征前对妻子的誓言,一说是战友之前的感情。
一、忆昔怀人说
当战士在边境久戍不归时,打仗期间丢失了战马,这是何等悲哀。
于是他想起了出征前对妻子的誓言。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和死都要在一起,这是我们俩约定好的事情,牵着你的手,到死都总不分离。
这是至死不渝的爱情誓言。
同在《诗经》中的篇章,《诗经·卫风·氓》提到了当女子被抛弃后的独白: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当初说要一起白头到老,而今这誓言却让我感到怨恨。
由此可见,“偕老”指的是男女之间真挚的爱情誓言,故而《诗经·邶风·击鼓》中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回忆与妻子的爱情誓言一说有了根据。
战士在战场失意之时,回忆临行时诀别的情景,最后叹息不能实现白头偕老的誓言,由此可见战士怨战的情绪之深。
《诗志》有言:“叙其室家诀别之情,后世边塞征戍话诗,多同此旨。”
《诗经·邶风·击鼓》的主题是同性恋?二、战友激励说
流沙河先生说,在战场上,战况惨烈,战马都丢失了,为何突然会写到妻子呢,岂不突兀?
其实这样一说也是在理。
在中国古代,“子”通常为敬称,指称男子。且古代对生死是很忌讳的,所以在出征前妻子是不可能提到“死”字的。
故与妻子诀别的说法受到了冲击。
流沙河先生继而说:“‘我’出去找战马,找甲兵,然后表露真心。”
我对此说法是不赞同的。
“执子之手”的对象可能是战友,但并非一定是同性恋的恋情啊。
在战场上丢失战马,几乎如同丧命,故而“丧马”也有“丧命”的隐藏意义,足见战况惨烈。
而唐人张藉的“今日军回身独殁,去时鞍马别人骑”也有此意。
我在如此惨烈的情况下,对战友说:“无论是生是死,我们约定,我们一起并肩作战,杀出重围。”
这样的情境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并不是绵长的爱情誓言,而是战友相互鼓励的生死与共。
两人的感情是多少次的浴血奋战、多少次的生死与共所积累起来的,自然是比一般的友情深厚。这近乎知己知音之感,而并非是同性恋之情。
况,自古便有“士为知已者死”一说,两人患难与共、生死相依,是浓浓战友情的体现。
借由两个小人物在战争中患难与共、生死相托,也侧面表现出战争的残酷。
《诗经·邶风·击鼓》的主题是同性恋?《诗经·邶风·击鼓》或是忆昔怀人、思家之情,或是战友激励、患难与共,但“同性恋说”实是突兀,有待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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