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哥搀着我一瘸一拐往办公楼走去。在路上,也有几个同事过来关心询问我的腿,有不厚道地大有深意问道:“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之间腿就瘸了?”
我苦逼着脸解释说不知怎么搞的,它就忽然瘸了。旁人笑道:“该不是偷妹子被人打瘸了吧?”众人哄然大笑。我是脸上热辣辣的,一时不知所措。
A哥勃然大怒,一手搀着我,一手指着那人的鼻子大骂:“怎么说话呢?一点阶级感情都没有?瘸了就是瘸了,瞎扯什么呢?”见A哥发怒,大家便不吱声,都闷头往前走。
待到走到办公楼电梯口,恰巧钱处长也在等电梯。众人纷纷后退,唯有A哥挽着我故意走到电梯口,几乎与钱处长并肩。
钱处长见状,眼里闪出一道狐疑的光,很快掠过我的脸,语气关心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腿弄瘸了?”我正想回答,A哥抢先说道:“钱处,他这腿没来由地瘸。不仅腿瘸,而且手也瘸了。”
“手也瘸了?”钱处长大为惊讶。旋即脸上浮起了笑意:“小A啊,这手怎么会瘸呢?”
“是这样的,他的手敲键盘,用力过猛,那手指手腕便酸麻起来,不能再如从前那样敲击,可不是瘸了?”A哥煞有介事地说。
钱处长一听,哈哈大笑。拿手指着A哥,半天说不出话来。旁人也都微笑。A哥递给我一个眼色,便拿起我的手在钱处长面前晃晃,说,“钱处长,你看看,这手是不是瘸了?”
钱处长稍稍低下头,看了看,嘴里说道:“嗯,嗯,那得到医院好好治治,不能耽误啊。”电梯门开了,钱处长踱步进去,A哥也搀着我挪过去。其他人却都没有跟,大概是不喜欢与领导呆在一起吧。
电梯在办公室那层停下,礼让钱处长先出去,我与A哥才慢慢走出,回到我的办公室,A哥扶我坐下,自己去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我面前,一杯自饮。他吹了吹杯沿边的茶叶,呷一口,神秘地说道:“知道为什么要让你大张旗鼓地看病么?”我摇了摇头,挪过面前的茶杯,吹了吹,却没喝,只是闻那茶叶的香气。
“说你脑子笨啊,你还不服气。”A哥恨铁不成钢地手抚茶杯看着我。
我无聊赖地叹口气,皱起了眉头:“你这人啊,做什么都是神神秘秘的。不就是手坏了,腿瘸了,这点破事,怎么扯到聪明不聪明上去了?”
“那你知道前段时间有什么风声么?”A哥不服气地看着我。
“有什么风声?我烦死了,一心用在看病上,哪有闲心去关心什么鸟风声?”我没好气地说。
A哥哈哈笑了起来。站起身,踱步我身后,拍拍我肩膀,小声说:“要不我是你铁哥儿们呢。你太愚钝,敏感性太差。这可是大忌哈。”
“我坏了手,没法敲键盘,练习用嘴输入文字,招谁惹谁了?”我的心头不由得火起,转脸眼睛睁大瞪着A哥。
“问题就出在这里。”A哥老谋深算的样子复又坐下,挪过椅子,凑到我面前,伸长脖子,说,“你这一练嘴皮子不当紧,路透社消息就出来了。说是······”这小子故意把后半截话吞了下去。闭上了眼,不吱声了。
我心里忽地拔凉,皱起眉头,紧张听他下文。要知道,对于在职场混生活的人来说,事关自己的路边社消息,大多是极八卦的,也最具有杀伤力的。它就如鬼魅一般附体,一旦惹上,得花费若干的时间若干的精力奋力摆脱,纵然逃脱,还惹得一身的骚气,久久不散。
我见他老僧入定般不语,便把面前的茶杯在桌上墩墩,说道:“喂,喂,A哥,别这样折磨人好不?有话快讲有屁快放。你不怕憋死个人呐?”
A哥慢慢睁开眼,好像入定刚回来似的,笑吟吟说道:“老衲方才入定打转了一番,你这次应该是逢凶化吉了。”
“怎么讲?”我狐疑盯着他问。
“我问你,前段时间你发现钱处长有什么异常没有?”A哥神秘说。
我想了想,说道:“好像没什么异常。”
“不对吧?再想想。”
我就想啊想。钱处长的白胖脸在我脑海里打转,如陀螺一般。那脸忽冷忽热,忽圆忽扁,忽明忽暗。突然,一个定格,激起了我心里的最敏感处,脱口而出说:“好像他没有对我以前热情了。”
“对呀对呀”。A哥兴奋地用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我面前的桌子说道:“问题就出在这儿。”
A哥说,我前段时间苦练用嘴输入文字,路边社的消息便谣传,说是我有野心,如此练嘴皮子,是想与钱处长一比高下。风头想盖过钱处长,为自己捞取上爬的资本云云,等等。
我看着A哥那张嘴,开开合合,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了上来。职场无小事,这消息肯定也八九不离十飘到钱处长耳中,怪不得热情的钱处长,后来见到我就冷冰冰的,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怪不得有些同事当面打过招呼后,等我走过,背后便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呐,可怜我还如在梦中,幸亏A哥及时逼着我去医院看手,又幸亏在看手期间腿又瘸了,搞得声势浩大,人人皆知。这等于把我完全洗脱掉那些嫌疑。
要知道,钱处长可是对我的进步,有一票的否决权呐。他轻轻地一句“这个同志嘛,有些浮躁,应该再培养培养”,就足可以让我再坐几年冷板凳了。我感到脊梁上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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