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聂耳公园,没有多少人认识岳父,何况岳父就是一个平平淡淡的老人,一旦淹没在茫茫人海中,很难速度把他跟别人区别开来,所以,那次他帮我到聂耳公园卖煮花生就被巡司抓了现行。
聂耳公园是不准卖东西的,但那时我在聂耳公园是知名人士,上下都知道我是杨娘娘的女婿,就对我睁只眼闭只眼,知道我初来乍到,混碗饭吃不容易,都不甚为难我。我也很识相,工作之余卖煮花生、煮苞谷和烤羊肉串,都用一个推车推着车,像铁道游击队一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简直如鱼得水,就是这样从容不迫。遇到巡司认识不认识的,我都是笑脸相迎,有时也烤些羊肉串给他们吃。这样一回生二回熟,混得比亲兄弟亲姐妹关系还要好,时间久了,他们也不好意思白吃,有时还抢手夺脚地给我钱,我不收还跟我急。巡司押着岳父被我一头撞见,我上前说是我岳父,他们说他咋不早说呢,当场放了他,还点头哈腰地赔不是。我知道他们不是对我卑躬屈膝,他们是冲着我是他们的铁哥们才这样做的。
岳父大学生出身,非常爱脸面,那次被抓现行,感到没脸见人,对我混得风生水起也很鄙视,认为不地道,正经做生意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再也不愿意到公园做小本生意,何况他不缺钱,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我一家子养家糊口。他拿出1000多块钱,帮我买了一个加长版冰柜,让我在公园东门门口卖冰淇淋和矿泉水等。当着其他兄弟姐妹的面,他说这些钱是借给我的,其实他一直没有要我还这笔钱。我不再囊中羞涩时,把钱还把他,他还脸红了,好像他靠我的钱,他忙不迭地推辞不要钱,到底没有收我的钱,说是买点学习用品给我女儿吧,希望她现在是祖国的花朵,将来是祖国的栋梁。那一次我被他的由衷之言感动得一塌糊涂,岳父对培养下一代很重视,把我女儿宠得上了天,我知道这是隔代亲。
其实与其说这是我在公园东门门口卖冰淇淋和矿泉水,还不如说是岳父在卖。因为我去烟厂拖烟包时起码有8个小时不着家,这样一来都是岳父守着,要吃饭时,岳母来替换他。女儿到聂耳公园隔壁的市一幼儿园也就几步路,分分钟就到,上园下园女儿都是自己步行,从来不用人操心,何况我嘱咐过他不要跟陌生人讲话,也许是苍天保佑,竟然没发生过校园不测事情。因此,我相当于当了一个甩手掌柜,没有一点后顾之忧。生活就这样波澜不惊地徐徐向前,我们一家人在岳父的呵护下过得虽不是很滋润,但还是不错的。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人有旦夕祸福。”想不到一年后岳父脑冲血到市三医院经抢救无效而撒手人寰。他临终前还想对我说说话,但已经说不出了。我知道他最放不下的是他的外孙女儿,他无非就是照应我要把女儿培养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才。我含泪答应了他,望着他渐渐地闭上眼睛,在异乡的土地上,我泪如泉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