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忧郁

春天里的忧郁

——读《田园的忧郁》

文／苇眉儿

春天本是一个阳光明媚、春暖花开的季节。人们在这个春色宜人的时节，读书、散步、喝茶，听雨、远行、插花，真是各种说不出的美好清澈。

可是，我在读了《田园的忧郁》一书后，莫名在这个春天里感到了沁入骨髓的忧郁。佐藤春夫是日本的诗人、小说家，其文风以倦怠忧郁知名。《田园的忧郁》收录了他的代表作《田园的忧郁》《都市的忧郁》，此书的开篇平淡无奇：“那栋房子此刻就出现在他的眼前。”结尾却令人触目惊心：“呵！真的要小心。人往往就是在这种时候被轧死的！”

虽然，读完这本《田园的忧郁》已经有两三天了，但结尾的这句话却时不时冒出来打扰我的生活，有时我还会自行脑补与这句话匹配的血淋淋的场面、风驰电掣的汽车、刺耳尖锐的刹车声以及路人高分贝惊恐的尖叫声……我怀疑自己生了病，一种心理幻象的折磨病症。而这种病症，千真万确存在于书中的男主角身上，书中的他无时无刻不处在这种心理幻象中，无来由的忧郁和悲凉已然沁入他生活中的角角落落。

他有时的确无聊到极致，因为他会“突然间跑到院子里，学狗的样子，和狗一起在热气腾腾充满青草味道的草地上又爬又滚，又冷不丁扯着嘶哑的嗓门大喊大笑”，这一刻的他宛若调皮孩童不谙世事，只想拥有一种单纯自然又肆无忌惮的快乐。

他有时甚至粗暴到不近人情，他的妻子曾说，“要是我说的话不合他的心意，他甚至险些一把把我推倒，还动手打我，要是心里不痛快，便两三天不理睬我，不说一句话”，这样一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表面上看上去蛮横不讲理，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对一切都很胆怯，患得患失，敏感又不善于表达。

他的心理幻象无时无刻、每时每刻，不分时间时间、地点和场合，他看到院子里的树木，会觉得树木“丑陋”，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凄凉感”，这时的他还会感觉到一种恐惧，一种“一闪而过”“穿心而过”的恐惧；他甚至会花费二十多分钟观察蝉翼的变化，“他简直带着病态般的细致绵密”；活着的每一天，琐碎而单调的事情排列组合枯燥无味地重复着，这些都会与他的身心状况结合在一起，“都化为了忧郁厌世的情绪”……

这种极其沉闷困惫的厌倦已经根深蒂固地盘踞在他的心灵深处，而他所看到的世界万物又每时每刻都显得无聊透顶。更要命的是，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这种病态心理幻象，却又找不到使自己的这种病态心理幻象得以改变和扭转的好方法。

《田园的忧郁》一书里的文字，字里行间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苦闷彷徨和莫名其妙的哀怨忧郁，这种文风对中日的作家影响不小，郁达夫的《沉沦》风格就是借鉴其写作手法，那种颓废和倦怠感扑面而来，深深浸润读者的心，随时的焦虑、不可名状的幻觉会和书中的男主人公病症一样潮水一样不断袭来，袭来，直至湮没读者，一起在春天里忧郁起来。

这样的丈夫，小心翼翼的妻子，两只野性十足的狗，一只小猫，逃离了都市的喧嚣和苦闷，却又涌来了焦虑和幻觉。都市生活忧郁，田园生活亦忧郁。

春天里的忧郁，氤氲在周匝。

虚空的虚空。

凡事都是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