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得是中午还是晚上,只记得所有人围坐在大大的圆桌上,可是一共坐了多少人我看不清,坐我对面的是谁看不清,连桌上摆放的菜肴也看不清。感觉身处一片混沌,周围云雾缭绕,似乎是盘古刚刚开辟完天地。
“你这么大了也要懂事啊!”似乎有说话声响起。
我埋头吃着碗里的食物。说也奇怪,碗里吃的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吃的还挺香。
“是啊,你都这么大了,不能总是一个人啊。”另一个声音附和着。
我埋着的头中午抬了起来,才反应出来,原来这是跟我说话呢。
环顾四周,隔着云雾望去,虽看不真切,却还是可以看到恨铁不成钢的直盯着我的姑姑,正在给外孙女喂饭的伯母,家庭幸福的堂姐,刚订婚的表妹,低着头的父母,以及三十岁却还孓然一身的我。
是呢,就这饭桌上的阵容,不说我这个众矢之的还能说谁呢。我默默的夹着碗里的菜,只是记不得自己夹的是什么,只是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听着。
“又不说话,每次说你都不说话,你不能这个样子啊。”
“我知道的,我也在努力呀。”我看着低头默默不说话的父母,似乎能感受到他们的失落和自卑。
我突然有点错愕,自卑!我的父母竟然自卑!我心目中如此伟大的父母竟然会自卑!究其原因竟是我,那个从小到大他们总是引以为豪的闺女。
“你说你,学历不低吧,工作又不错,长相也不差,怎么会找不到呢。肯定是你要求太高了。”
“是啊,这么大年纪了你不能再挑了。”
“你看看你爸妈,替你操心一辈子,你都不能让他们省省心嘛。”
……
我有点头皮发麻,像是梦魇,似乎听不见之后的声音,可是这些话语不停的窜进我的耳朵里。
“你不结婚你爸妈就不可能放心,你不能这么自私的。”
“你说你,还以为自己年纪很小吗,你都三十了,不小啦,再不找就没人看得上了。”
“你看你表妹多聪明,大学的时候就找好,毕业了就订婚。”
“你就是太自私,只想着自己活的舒服,你现在是舒服了,你以后呢?”
……
我恐慌,我难过,我也觉得委屈。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呀,我自认为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生活了,用尽全身力气努力生活,为什么还要得到这么严厉的批评呢,仅仅只是因为大龄未婚!?
我似乎哭了,好像有点喘不过气来。喘,喘,喘。
突然睁眼,周围混沌散去,不见父母,不见圆桌,也不见其他人。原来只是是场梦,可是也是一场真实的噩梦。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穿进来,柔柔的,没有温度。内心惶恐不安,不能自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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