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稻草人》/《孔明的稻草人》?——脑洞源自《草船借箭》
他本是荒原野地里的稻草,虽离不了土地,无所谓自由,可抬头望月,低头和风也别有一番风情。
和世间之人相比,他是无趣无知的。
他对世间唯一的了解,也不过是来自风中沾着的丝缕血腥味,还有些无情的灰烬。
偶然路过的鹰曾告诉他,这世间不太平,别抱太多希冀。
他以为年岁只会这般从容地过去,直到天地日月消磨去他的思绪,连躯壳都剥蚀殆尽,却不想竟有人盯上了他,一把半月镰刀利落地割下,他也不觉疼痛,就和其他稻草扎成一捆,装上马拉的木板车,一路颠簸,晃晃悠悠到了军营。
没了根的滋味,颇是新奇,这身子好像属于自己,却又不受差遣。
早先,任风吹雨打,他都不曾低头折腰,可如今被轻轻一碰,他就直挺挺往下倒,军营地上的泥巴可比野地里的风沙更坚硬,总之令他不悦。
不过,他的嗅觉可比人灵敏,总能闻见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
他闻得出来,这香味是新的,和他摔在地上闻到的泥巴味不同,泥巴味陈旧又厚重,和他身上原野的气息相似,他们困于此处,从未离开,气息是经年累月积沉而来。
那香味是从何而来的?以后又会往何处去呢?他细细想着,想探个究竟。
一个小兵打着呵欠,从他身旁过,嘴里念叨着:“千余个草把子,也不知道做什么用!”
他也纳罕,稻草悉数扎成了草人,草人一个个被架上了船,船又被青布幔子遮了个严严实实,这会儿他既看不见天地,也触不到风雨,心中登时空虚了起来。
还未变成草人前,他尚可观望营火,看飞蛾扑腾,自以为乐,如今憋在暗处,心中竟生出了一丝丝绝望。
他忽地明白,不知前途竟是这般感觉。
他忆起,多年以前,鹰与他辞别时,浑浊又执著的眼中也是这般光景。
不知那无名无姓的鹰,如今身在何处,羽翼可还坚劲有力,遇见风沙之时,是不是还迎难而上呢?
以前,他从不去想过客和来者,此刻,他满心满脑都是。
大风骤起,青布幔子猎猎作响,飘忽间又是那股香味袭来。
思绪如细沙掩埋下的白骨,风肆虐,逐渐清晰,透着些许寒意,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啊……感慨一声,原来冷是这样的。
这夜的香有些淘气,在身边萦绕不去。
青布幔子到底还是有缝隙的,莹莹月光,细腻地渗透在幔子上,他不是用所谓的眼去看,而是用摇曳在世间微弱的思绪去看。
这思绪,何时会断呢?
香……你从哪里来?你可喜欢这世间的味道?你知不知道,你可是如此与众不同…..鹰说过的,不同的总是孤独,你若想留下,不被驱逐,得和他们一样。
“你和他们一样吗?”有个声音在问他。
我身不由己,只有思绪属于自己,谁也夺不走。
“我啊,谁也抓不住我,只要有风,我哪里都能去!”
他心中一片天,好似下起了一阵雨,全落尽心底的湖,一点一滴,泛起涟漪。
走,这个字,他从未咀嚼过。他只知道留,只会留,一动不动地看日月更替。
我好像想跟你一起走……话脱口而出,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个愿望。
“我知道有个法子,能让你和我一起走,可是......”
风又大了,青布幔子翻腾如浪,香,消散了,话也被吹得七零八落。
他唤着,却再无回应。
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可他也看不见香的模样,只记得香的声音,如破晓时分,滑过竹叶,悄然坠地的露珠。
被青布幔子遮蔽的时光,他思索万物越发勤快,最常记起的还是那抹香,想他漂泊到了哪里,又遇见了谁,是否总是言语一半就飘然离去。
又是一夜,船身微微摇晃起来,脚步声纷至沓来,有许多军士踏上船。
熟识的香味沁入思绪,他听闻有个声音说道:“今夜取箭,特请子敬同往。”
先前的声音听来更加飘渺,与他一般漂泊无根,此时这声音掷地有声,仿佛有形有状。
他端着个执念。
话未说完的香,又回来了。
缓慢悠然的脚步由远及近,有人轻摇羽扇,拨动微风,衣袂乘风而起,拂过草人身上。
啊。是他。真是他。
羽扇主人似听到声音,驻足而立。
他想挣脱绳索,想看看那人的脸,却听那人赞叹:“茫茫大雾,遮人眼目,真好。”
那人举步进了船内,连着残留在草人身上的香味也一并带走了,他有片刻失意。
清淡的酒香与谈笑声散在江水的气味中,淹没了他的遐思。
香是会走的,人也是会走的。
他无手无足,任人左右,被束缚在此尚且不甘,若是一个人,被绳索桎梏,是不是更痛苦万分呢?
鹰的羽翼,可还在?
香,到了天涯,是不是已微弱地连自己也遗忘了?还怎么记得他?
船行至江上,木桨划破江面的漫漫时光,就像他思念香的日子,寂寥,困惑,心动多一刻,记挂深一分。
后来,月色正明,船上军士擂鼓呐喊,声势震天,不消多时,蒙蒙雾气中传来凛冽无情的声响,仿佛有东西刺入了心脏。
羽扇主人的谈笑之声,循着清淡的酒香,贴在他身上。
他无心,也感觉疼。
一声又一声闷响,利箭撕裂了身体,一寸一寸。
“谢曹丞相赐箭。”许久之后,军士们齐声大喊。
他感觉,这年岁恍然间就过去,如同经历了几个轮回,而他只是不断苍老颓唐,倾诉心愿的那夜已斑驳,不复当初。
“将箭取下。”羽扇主人一声令下,军士听命。
天将晓,雾将散。
羽扇主人泰然浅笑,手持瓷杯立在一旁,杯中盛着的并非酒,只是清水而已,酒兴已尽,无需再饮了。
绵绵的江风袭来,衣袂翻飞,如柔弱的羽翼。
军士手中的火把,有火星落下,干枯的稻草瞬间燃起。
他望着天,这躯壳要被上天收走了,思绪也终于要化为虚无了。
还未及军士伸脚踩灭,执杯之人随手一挥,杯中清水尽数洒在草人身上。
呲一声,火光熄灭,青烟徐徐升腾,依着江风的牵引,攀爬上执杯之人的衣袖。
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啊……你当初定是不忍心告诉我,所以才乘风而去的吧。
他顿悟,要何如才能和他一起走。
【改个名字,叫《相依》吧。】_(:з」∠)_
【啧,憋了两天,把脑洞憋出来了。呕……不要问我是谁,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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