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早饭后,在婆婆无数次类似于母爱般的眼神投射下,漫漫终于跟随父母踏上外婆家的归路。
一路上下来小朋友倒是挺乖没怎么闹腾,几乎都是睡过来的。可把钟月乐的,心想这可轻松不少。很快车子驶过一条条高速与江河,转眼即将下高速。钟月看着高速下映入眼睛的城市,再看看躺在宝宝椅中的孩子,不禁感慨万分,这座从小到大小城,今天的归来意义非凡。
还未到家门口便听到“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地鞭炮声,躺在车里的小人儿被震醒,弱弱地睁开眼皮,张开嘴巴打了声呵欠继续睡下去。车未停稳,钟月父亲一下跨到车前,麻利地打开车门,抱出正在睡觉的小人儿。小人儿在外祖父怀里猛抽了下,缓缓睁开眼睛,再慢慢布向周围。于是漫漫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围成一圈的脑袋,将她包围起来。那些脑袋上都呈现出新奇喜爱的表情,大家都在不停地笑着与她说话。生命就是如此神奇,一个新生命无论去哪都能得到关注。人们每天忙忙碌碌,风里来雨里去,沉重的生活早已将内心积压的不堪,可唯独看到新生命,不管认识不认识。那一刻,心灵仿佛得到轻松与解放,在逗弄新生命的时候,大家或许会想到曾经的自己,孩子,也可能会想到早已年迈的父母曾经也是这样一颗弱小的生命。
同热心的邻居们逐一打过招呼后,一家三口继续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屋内。因为路远,新媳妇第一次回娘家,家中长辈们早早在家迎接他们。钟月看见家中院内铺开两张圆桌,看上去今天甚是热闹。
钟月看着父亲跑前跑后,她想心疼,可又心疼不起来。平时看见路上孤单落魄的老人她都心疼不已,可和自己的父母,因为自幼不在一起,她始终无法发自内心的亲热。矛盾地两种心态一直在她体内交叉,她一直试问自己是否为铁石心肠人。她又看着母亲,时刻跟在她身后,端着一副时刻准备保护她们母女的姿态。对于母亲这种亲昵的动作,钟月同样觉得很不自在,她总是趁母亲不注意悄悄拉开距离。而后者明明知道,却偏偏继续慢慢靠近。
要说能摆脱母亲对自己刻意的亲昵还得感谢家中的三姑六婆,吃完饭男人们都去打牌或者麻将,乔力也跟过去作陪。女人们则是将钟月包围起来。
“你那婆婆对你怎么样?”姨妈率先问起来,眯着眼在微笑。她没读过什么书,眼睛上却架着一副酒瓶底厚的眼镜。钟月每每看到这副眼镜总忍不住想噗嗤笑出来。
“月子里对你照顾的可尽心?”还没等她回答,姑妈又问起来。
刚才还是微笑的钟月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扯了扯嘴角:“不能说不好,只能是一般般吧”。这个语气和表情她是从婆婆那里套取过来的,她见过婆婆和别人讨论自己时候用的就是这样一副表情。虽然婆婆此刻看不见,可她心里却觉得扳回一局。
听到这样的回答,大家互相对视一眼,好像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婆媳嘛,都是这样的。你要想跟亲妈一样的那不可能的,有几个婆婆能像亲妈一样关心你?”姨妈说这句话的时候朝母亲看一眼,钟月知道她的用意没有接话,她呵呵笑了笑算是回答。
姨妈不乐意了,她为自己姐姐感到不公。认为姐姐尽心尽力替孩子做事,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她想给外甥女说段故事,被钟月母亲用眼神给制止了。
下午四点钟左右,尽管钟月父母多次留客,大家还是都走了。钟月说终于安静了。有个亲戚带了个男孩过来,精力旺盛的不得了,没有同龄的伙伴他也能一个人打打杀杀,有好几次钟月看着他的各种玩具生怕一不留神砸到漫漫的脸上。钟月看着漫漫,顿生感慨得亏自己生的是个女儿,她从小就不喜欢男孩。好看懂事的除外,看吧,多么双标。原来看颜值也是从娃娃抓起。
在娘家的那些天,钟月一直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婆婆身边虽说也可以如此,凭良心而言,婆婆一直将饭菜端到手边,家务抢着干,可终究不是自己父母,钟月总不大好坦然接受这份眷顾。钟月嘴上不愿意承认,可心里还是觉得娘家确实舒服很多。
一家三口就这样娘家待了一个国庆打道回府。
在走之前,钟月特意发了个朋友圈,图片是母亲做好的饭菜,配文是:每次回家总是啥也不干就是吃。她仿佛看到了婆婆见到这条朋友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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