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卓上午工作很多,正忙得不可开交时手机亮了,屏幕上出现一个陌生的外地号码。
乌卓狐疑地接通,觉得是推销电话,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听两句直接挂断:
——喂,老乌!上班了吗?”
对方居然知道自己名字?
——恩,正上着班呢,你是~?
——我是老杜啊,出差来到你的城市啦。
老杜?乌卓大脑高速运转,搜索到老杜,定位在高中食堂里蹲着的那个小胖子。曾经挺熟的伙计,不过毕业后就几乎断了联系,只在某次同学聚会上见过面。
——欢迎欢迎,你在哪呢?。
——我在火车站这边,下午就走了。想起来你在这里,就打个电话,有时间了见一面吧。
——好啊,你等我一会儿,我请个假去找你啊,咱俩好好聚聚。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吃点就行了,老同学见见面聊聊就好。
——行,一会儿见!
放下电话,乌卓才反应过来,高中一个班里出来的老同学,几年不见,怎么讲了一口流利的京片子?怪不得这么别扭。
别扭就别扭吧,乌卓赶紧到高中小群里打探老杜的下落,再问问同一个城市的伙伴们,中午谁有空一起吃饭。
久别多年再重逢,谁知道会不会聊的投机,多一个人至少热闹点,不怕冷场。
很不巧,平时经常联系的几个都没空,乌卓只好自己去搞接待。没找到陪去的人,乌卓还算是刺探到老杜的一些消息:
老杜大学毕业后就去了帝都,进了一家做建筑行业预算软件的公司,一路从销售员干起,现在已经是周边几个地区的区域经理,事业也算是风生水起。
乌卓到了火车站附近找了家香辣虾进去,然后微信给老杜位置和招牌。
等不多久老杜进来,两人一阵寒暄,无非是“你咋这么胖了”,“你还不是一样”。
落座之后,两位昔日同窗边吃边聊,互相介绍彼此近况,原来都是早已结婚生子,面临着中年男人同样的生活压力。
谈话内容按下不表,虽然没有出现尬聊,乌卓还是对对方流利的京片子耿耿于怀,心想当初一块儿蹲着在食堂吃饭的家伙,在我面前说什么普通话?
几次想说出来,又怕对方下不来台,又憋了回去。
于是两人一个豫语一个普通话的交谈了一中午。
送走老杜,乌卓回想着老杜的普通话,又想起大学时一件事。
大一时乌卓一位高中同学老王从安徽回来,在乌卓寝室借住。晚上吃饭时碰到大学隔壁班的“油条”,油条跟乌卓是一个县的,不一所高中。
乌卓作为中间人,当然要给两位老乡互相介绍认识一下。
这是老王,高中我们一个班的......这是刘三,我们都叫他“油条”,也是咱们县的。
老乡见老乡,原本该两眼泪汪汪,问题在于老王和油条都讲一口普通话。十年前刚上大学的人,普通话水平大家应该都是知道的。因而两人对话就变得很有喜感:
——老王你好,我们是一个县的啊,我家是东林乡的。
——啊,我也是东林乡的呀。你是哪个村的?
——我是那个.....那个......我们那个村名我用普通话念不出来!
.......
这时老杜微信发来,说已经上了火车,有机会到他那里坐坐。
乌卓这时又觉得自己有点矫情。
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怎么在外面呆过,有点大惊小怪了。老杜在外面生活久了,真的会忘记家乡话吧——听老杜说他老婆是湖北人,在家肯定也是普通话,久而久之,乡音已改鬓毛也催了。
乌卓有点庆幸自己毕业后回了家乡,能够在一片乡音中生活,这也算是莫大的幸福。
毕竟,不管嘴里说哪种语言,回家跟自己父母亲人交流、情不自禁的来一句粗口,总是用方言才更能顺畅的表达情绪。看书或者思考事情,内心声音总也是方言。
乌卓会说普通话,却只有在出门到外地时才用得着。对于方言,他总也放不下,也决定将来还要把这随身携带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教给自己的孩子,不能让它消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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