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春节,不知从何时起,每年的春节就像每年一次的梦魇,以前在家时候恨不得学校迟一点放假,甚至弄个春节留校自习类的活动也不错,上大学以后就常常想着找一些寒假工,能不回家就不回家,毕业后就以过年值班的名义,每一年的过年,感觉都要痛苦的褪下一层皮似的,不愿意回家,不愿意一众的亲戚。
犹记得在叛逆期的初中,曾谈了个纯真的恋爱,之所以说纯真,是因为以前谈恋爱,就真的只是谈谈情说说爱,从不会考虑家庭啊,经济啊种种,那时候我们手里都没什么钱,谈恋爱的方式就是两个人到处逛,走走玩玩,网吧开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我们也有时在网吧玩通宵,仿佛证明两个人恋爱的方式除了牵手拥抱亲吻,就是在一起消磨大量的时间,以此来像所有人证明我们是相爱的,我们愿意为对方花时间,毕竟,时间就是金钱嘛。
那时候谈恋爱还是很不被接受的,老师知道后告知家长,家长开始观察蛛丝马迹,发现了我们长时间通电话,警告打电话时间不许超过5分钟,发现了我们自己买了手机来联络,没收手机,发现我们晚上借口和同学出去玩实则约会,禁止晚上出门,发现我们会趁同学聚会的机会去对方家,打电话警告对方家长,总之,企图把一切扼杀在源头里。而这时,也迎来了那该死的春节。春节,众所周知,是平日里奔波在外的亲人们团聚的日子,在某一天,从五湖四海赶回来的亲戚们欢聚一堂的时刻,我妈把我谈恋爱的事迹添油加醋的公之于众,在众多亲戚面前数落我不好好学习,天天不要脸的跟人出去玩,还不知羞耻的去人家家…诸如此类,说完,众多亲戚开始连番帮口轰炸斥责,一时间,羞耻,屈辱,愤怒,无助,所有情绪涌上心头,午饭开始,足足哭了整个下午,直到晚饭也没有吃,那大概是我到目前为止这辈子流的最多的一次泪了,可想而知,这个年,算是毁了,并且以后的每一年,我最惧怕的环节,就是大家最开心的所有亲戚欢聚一堂的时刻,总是担忧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又被拿出来让所有亲戚数落。
大学期末,同学们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考完试就飞奔回家开开心心过大年。最后一门考试前一天早上七点多,我被手机铃声吵醒,不对啊,这么早谁会打电话给我,一边嘀咕一边蹑手蹑脚走出宿舍接听电话,至此,我还没意识到,这个电话,将会是又一年的梦魇的开始。“爷爷走了,你几时回来……”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清楚,也无力去听,瞬间,关于爷爷的回忆一幅幅的在脑子里回放,前几天才刚回去看完他,走的时候还用力的牵了牵我的手,我跟他说,我考完试再回来看他;前两个星期才刚跟他通完电话,他兴奋的告诉我,老家要开始装修啦,你放假回来就可以住新房子过年啦,听着他兴奋的声音我都可以想象出他在那边兴奋的指手画脚的样子,外墙要贴瓷砖,天井填平,上面也封顶就不会漏水,于是我忍住没说出我真正想说的,爷爷,其实房子怎样真的不重要,我更希望你可以对自己不要那么省,买多点好菜吃,换掉那件洗的发白的衬衣;犹记得在以前,每年过年爷爷都会弄很多碗很多碗的梅菜扣肉,每一顿可以吃一碗,有人来做客就可以吃两碗,于是每次煮饭时候最开心的就是从冰箱里拿出一碗蒸热,然后上菜时候用个盘子垫底,把蒸的热气腾腾的蒸碗倒扣在盘子上,就出来一道好看又好吃的梅菜扣肉。爷爷做的梅菜扣肉,一直是年夜饭里最畅销的一道菜,吃过的人无不点头称赞。现在,虽然想吃的时候可以轻易的上饭店里点上一盘,但,再也不是爷爷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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