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灶

年味

图文 | 王學藝

“腊八祭灶，新年来到”。

如果说腊八是对寒冷冬天温暖的期冀，那么祭灶就是开启新年的第一道帷幕。

中国几千年的农业社会，祖先们在对征服自然与和谐相处过程中，给时间镌刻了很多记忆的符号。乡村一直是这些符号痕迹传承勾沉的忠实载体。

腊月二十三是传统的灶王节，俗称祭灶，也叫小年。

在这之前的两三天，就开始有了走乡串户卖鞭炮和灶王画像的人。这些人每到一个村子，无需像其它商贩货郎那样摇着拨浪鼓吆喝叫卖，他们只需噼里啪啦放上一挂鞭炮，鞭炮的声音就像集结令，村里人听到就会陆续从各个家户召唤出来。冬天农活少人也闲，特别是爷们儿，会围到一起看看鞭炮有多少没炸，以此来评论定夺鞭炮的好坏程度，这叫试炮。也就是卖炮的自己先点上一挂，让大家伙听听响，看看他的炮炸的怎样如何，不炸的炮的少了就意味着是好炮。

然后，大家伙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价还价。

听完响看完炮讨好价，就开始买了。那时候的鞭炮都很短，一般就二三十公分那么长。

哦，对了，那时候鞭炮也叫火鞭。

散伙时，大家手里托着红彤彤的鞭炮和神圣灶王爷画像，那场景年味就会陡然而生。

以前时的灶王爷像印制的很有艺术感，不像现在大批量生产，弄得精美绝伦，失去了很多传统年味岁月的感觉。

见过朱仙镇木版年画吧？

对！就是这种木板拓印工艺。一张白纸上很粗的黑墨线条，看似刻板的刀工透着强烈的骨感跃然其间。灶王爷的帽子、衣服等地方会有几处简单得体的红绿颜色点缀。上书“人间监察神”，两边刻印着“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据说，在腊月二十三这天灶王爷要去天上给玉皇大帝汇报各家各户的情况。有点像如今的下级去总部向上级述职的味道。民间家家户户就会祈愿灶王爷去天上好话多讲，赖话甭说。

说到赖话甭说，这天还有吃麻糖的习俗，拉丝长形麦芽糖外表沾上芝麻，吃起来酥脆香甜，入口即化。麦芽糖在嘴里遇热会粘度增加，嚼起来粘牙，这点也是麻糖在祭灶的妙用之处。敬灶王爷的时候是一定要恭请灶神吃的，他吃完上天讲人间不好的话就会粘住牙齿说不成。玉皇大帝听了灶王爷的汇报，觉得凡界的人都很听话呀，不赖不赖！就会龙颜大悦，惠施下界继续平安遂顺。

看来这凡人也心眼多想法“捣”了灶王爷一把。不过这个“捣”也是弱势群体善意的祈愿。

愿人间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年年有余。

灶王爷应该是心知肚明的，他看着人们的这个雕虫小技肯定会哈哈大笑，将计就计也不会怪罪，百姓安他比什么都高兴。

除了这些之外，农历二十三前还会去赶会赶集。买个“叨头”，也就是去卖猪肉那里专门切一小块方方的带皮肉，回家放锅里煮熟，肉皮朝上置放碗中间，再插上一双筷子。晚上拜灶王爷时候和麻糖、饺子等一起摆上供桌，焚香烧纸下跪磕头意愿灶神。堂屋里祭拜一开始，院子里鞭炮就随着响起来，年的气息一下子就扑面而来了。

当然，祭灶吃饺子也是必须的事情，从上午到下午你走在村子里都会听到家家户户此起彼伏的“叨叨叨……”菜刀剁肉馅的声音，很好听，很迷醉人。这个声音一响，就是年到的预兆与象征。不过这个刀与案板碰撞的节律如今再也难以听到了，这都是满满年的味道儿。

从腊月二十三祭灶这天开始，街上卖鞭炮的，赶会买对联的，买菜买新衣服买香火的等等一直持续到除夕之前都不会间断。

村子里试炮的声音会每天此起彼伏越来越密集，满目的红色与人们忙碌的身影都在为年而舞动。

祭灶，一次对来年五谷丰登美好祈愿的演绎，也是人间大年即将来临的擂鼓和开幕。

从此，年就会昂首阔步向人间急切地走来。

年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