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快过年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文/白素心

年轻的我们，总是那么着急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回头，发现已经走了那么远，远的让归途都变得模糊。

01

寒风裹挟着雪花在大街上肆虐的横行，这已经是入冬以后下的第三场大雪了，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

室外温度直逼零下，室内温度也高不到哪里去，办公室的空调就像一头已近暮年的老牛，哼哧哼哧的光喘气不出道。

我为自己泡了一杯浓浓的黑咖啡，顾不得思考感冒药能否与咖啡同服，只希望这升腾的热气可以驱散因为感冒和加班带来的头晕眼花，也驱散心中的那份阴霾。

刚刚被经理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因为我的报表中出现了一处错误，这让我愈发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冷漠。

我承认，出现错误是我工作失误，可是一来这个失误并没有给公司造成任何损失，二来我今天实在很不舒服。

领导的眼睛又不瞎，就算怕我请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我生病，也不至于因为一次失误便将我所有的努力和付出一起抹杀了吧。还理直气壮地批判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娇气，不知道努力上进。

你他妈这么冷的天患上重感冒还连轴加班好几周不休意试试，累不死你丫的。

难怪同事小敏总是说，资本主义的老板都是吃人的，不榨干我们这些廉价劳动力的最后一滴血誓不罢休。

我赌气从纸抽里扯出一摞纸，使劲醒了醒鼻涕，然后把纸“啪”地扔到纸篓里，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烦恼都丢掉。

委屈归委屈，牢骚归牢骚，工作还得继续干，我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揉了揉嘭嘭直跳的太阳穴，继续趴在电脑上和一堆数据较劲。

正在核验一个非常重要的数据，手机铃声催命似地响了起来，将我原本就不怎么清晰的思路打断。

我很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妈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妮儿，下班了吗？吃饭了吗？快过年了，你啥时候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字，我压抑已久的小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回什么家？这才多早就回家？不知道年前公司特别忙吗？放了假我还不知道回去？总催什么催？”

妈妈被我一通嘶吼吓坏了，嗫嚅着向我解释：“你别着急，别生气，都怪你爸，非说电视新闻上演了，今年春运特别难买票，让我提醒你一定提前做准备，去年你不是就没买上票吗？两年没回家，我们都想你了。”

瞬间，我泪如雨下。

妈，你知道吗？我也想你们。去年不是没有买上票，而是因为没钱了。爸爸生病住院那一次，我把所有的钱都邮寄回去，就只剩了几十块。

小时候，我们总跟父母说没钱了，长大后，却总跟父母说还有钱，只因为不想再让父母为我们担心，这便是成长的代价吧。

02

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村庄，祖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我的父母年轻时外出打过工，但是因为一场意外让父亲失去了劳动能力，两人不得不重返故土，但是他们仍然比那些只知道穿衣吃饭的村民更懂得知识的重要性。

父母一共生了三个孩子，大哥、我还有小弟。大哥聪明但是不爱学习，虽然作为家中长子，父母在他身上寄予了最高的期望，奈何他看到书本就头疼，为此不知道挨了父母多少打。小弟倒是乖巧听话，但他不是学习的料，每次考试都倒着数。只有我学习成绩最好，可惜是个女孩。

在我们那里，重男轻女的思想比较严重，女孩存在的价值，对于娘家来说，就是用来换彩礼钱的，对于婆家来说，就是用来传宗接代的。

所以很多人劝我父母，不要在我身上浪费钱了，一个女娃学习再好，将来不还是要嫁给别人的？

那时候我还小，并不清楚读书到底有什么用，我只是不想像冬梅表姐那样，十几岁就嫁人，因为生了两个女孩天天挨打，最后年轻轻地死掉了。

于是我拼命读书，年年考试都是第一名，并且顺利地考取了县里最好的中学。听说只要考到那所学校，就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大学的校门。

我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父母决定全力支持我，而我亦不负众望，被首都北京的一所大学录取，成为村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大学生。

一时间，我成为父母的骄傲，成为村里其她女孩羡慕的对象。

虽然上大学的费用是父母历经千心万苦才筹到的，但是我和他们对于未来都是信心满满，因为在我们的认知里，考上大学就意味着拥有了赚大钱的能力。

我以为从此以后我便可以脱离这片贫瘠的土地，带领我的父母兄弟一起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却被现实“啪啪”打脸。

03

大学毕业以后，踌躇满志的我选择留在了北京，成为北漂一族。

都说北京遍地是黄金，只要有能力就可以随便捡。可是踏入社会这道门槛，我才知道理想与现实的差别有多大。

人才市场上的大学生就像集市上的大白菜，一点也不值钱，虽然我的学科成绩全都是A，虽然我年年拿到一等奖学金，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最后我只能在一家规模很小的贸易公司找到一席之地。

刚开始每月只有三四千块的工资，除去吃、穿、住、用，根本没有剩余。后来我拼了命地工作，经常连轴加班，工资慢慢涨到五六千，这样我才能够偶尔往家寄点儿钱。可是心中的孤独与疲累，就像帝都的沙尘暴，将我笼罩在阴霾之中，迟迟不肯离去。

后来家里又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大哥和别人发生矛盾，把人家打伤，为了不让大哥坐牢，我们家赔了不少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接着是父亲因为感冒拖延转成了肺炎，不得不住院接受治疗。

妈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得出她的犹豫和无奈。她了解并体谅我在大城市生活的不易，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她不会向我张嘴。

我一边盘算着自己最大限度能寄回去的钱数，一边安慰她，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我在公司很受重视，这个月老板给我发的年终奖金比别人都多。

听我这么说，妈妈终于宽慰了许多，连连夸赞我是个有出息的好孩子。可她不知道，我连买车票的钱都没有了，只能骗她说自己没能买上回家的票。

阖家团圆的日子，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出租屋里，就着又闲又苦的眼泪吃了一顿速冻饺子。

很多时候，生活有太多无奈，我们无力改变，也无法改变，只能任由一颗漂泊的心遗失在黑暗的角落中。

04

一阵短促的铃声响起，是妈妈发来的短信，“妮儿，爸妈知道大城市的公司规矩多，以后不随便给你打电话了，你好好工作，如果累了就回家。”

如果累了就回家！

不是每一座城市都能称之为家，北京再好，我永远是一个异乡人，家里再穷，那里有我的亲人。

擦干眼泪，给妈妈回了信息，“妈，和爸说，今年过年我一定回家。”

快过年了，漂泊在外的你，又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无戒365极限挑战营第55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