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父亲,不一样的感受,源自得到的不同。
哥哥比我大两岁。母亲是怀着身孕回四川的,哥哥就生在四川老家,半年以后,母亲才带着他回新疆,在回家途中,差点把哥哥挤丢了,还好没丢,丢的只是缸子和手表。母亲曾说,如果哥哥丢了,她就不回新疆了。
谁也不会想到,因为这半年缺失的父爱,哥哥挨了多少骂,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委屈,这都不是我能体会得了的。因为少了这半年,他说话比一般人晚,开始大家都以为他是哑巴呢,到三岁才会讲话,可是他不会叫爸爸,我那没文化的父亲怎么也想不通:我就是他爸爸呀,他为什么就不会叫呢?他根本就是不想叫。父亲就经常地打哥哥,拧他的耳朵,他却不明白,你越打他,他越怕你,越怕就越不会叫。最终哥哥大了会叫爸爸了,可是他和父亲之间的隔核这辈子也没有解开。
哥哥挨的打好像都没间断过,一直到小学上完。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有几个孩子,磕磕碰碰也是常有的事,哥哥也不识闲,不是被打,就是打别人了,反正只要是打架了,回来就是一顿揍,母亲还问问有理没理,父亲不问缘由,你打架就没理,就该挨揍。
后来,父母亲分开了,哥哥跟着母亲走了。有一年,哥哥回来看我和父亲,天黑了,哥哥却要到小姨家去住,父亲挽留了半天也没留住。我问哥哥为什么,他说小时候,他特别想跟父母挤着睡,可是父亲不让,现在都这么大了,跟爸爸总觉得没那么亲。
父亲去世,我和哥哥赶回去,小姨已经把他葬下了,坟也修好了,我们祭拜后跟着认了下坟地的位置,然后,哥哥就先回家了,我处理了善后事宜才走。
有一年,我回去上坟,怎么也找不到父亲的坟头。回家后我跟哥哥说,我们给爸立个墓碑吧,他也不吭声,我知道他不想管。我和弟弟凑了些钱把碑立好了。我也不怪哥哥,谁叫我得的多呢,这都是应该的。
比起哥哥,我挨打就少得多了。哥哥大两岁,又是男孩子,家里的脏活,累活,苦活,比我干的多多了,比如挖甘草,卖甘草,打柴禾,赶牛车,打土坯,砌墙,我能干的只是看着弟弟,帮忙做个饭。在那个年代,男孩该干的,不该干的,他都会了。
我比哥哥得到了更多,更温暖的父爱,所以命运也不会总是眷顾我,我在婚姻中败得一塌糊涂,婚姻教会我,生活要历经磨练,你才会成长。
哥哥过早地分担了家庭的重担,所以他现在过得比我好,他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嫂子很贤惠,女儿很争气,明年就要考大学了。命运很公平,你生命中缺失了什么,它一定会用别的方式补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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