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07
再次没了工作的父亲反倒没了以前的不知所措，琢磨出卖煤这条路来。
那时农村生活水平提高。冬天很多家庭不仅用火炕取暖，还生炉子增温。
买煤除了去县城煤场，多数去乡下的分销站点。父亲就开了这样一个点，在我们村穿村而过的公路一旁，租了个门前有空旷地方的房子卖煤。
之后好几年，我们家的主要收入来源系于此处。冬天是旺季。淡季的时候父亲买了一辆三轮车给养鸡场送煤到家。
父亲人实诚，挑选的又是上好的煤块，很快在养鸡户中有了好口碑，积累了固定客户群，买卖越来越好。
随着生意兴隆，父亲身上的文人气息却越来越淡。
首当其冲的是对弟弟妹妹教育问题的轻视。不仅从来没有过问他们的学习，还对弟弟一些大的过错熟视无睹。
弟弟玩火烧了人家几亩地的玉米秸秆，赔钱了事，一句批评的话也没说。春节期间，有人说弟弟一天在供销社花了六十块钱。我上高中一个月除去饭钱，菜金和生活费只有三十元，父亲只是笑笑，好像对孩子的无意“炫富”颇为认同。
08
与此同时，父母之间的矛盾日渐突出。在村里闲溜达，碰上饭点，人家留饭只是虚让一下，父亲却当真，喝个酩酊大醉回来，吐酒吐到炕上。母亲收拾不说，还得忍受他嘴里的骂骂咧咧。
活不忙时，村里人聚在一起打牌，父亲参与其中，输个三十五十是常有的事。
父亲做生意手里有活钱，有好事者专门撺掇他酒后打牌，输得更多。父亲经常被母亲从牌桌上拽回来，两人一路推搡，争吵不休。
父亲怪母亲折了他的面子，说她没文化，没见过世面，他这是交际。母亲口拙，翻来覆去只一句话，赌钱败家。
我上大学时寒假在家，正赶上这么一出，我替母亲狂怼回去，“这会嫌弃我妈没文化，当初相亲我妈没看上你，是谁求爷爷告奶奶对姥爷发誓会一辈子对我妈好的？再说了，自古以来，史书上没见过谁靠着赌博发家致富的。您是文化人，举个例子吧？”
一通话说得父亲哑口无言，消停了半个月，又故态复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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