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封城十七天
2020年2月8日,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阴天,大风,寒冷。
今天是元宵节,家里快弹尽粮绝了,还剩下一个大萝卜,两颗大包菜,几只青辣椒,肉早就没有了。实在没办法了,别说过个好节,就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一大早,母亲打来电话,叮嘱我正月十五要祭神,今年灾年,更要祭神保平安。我唯唯诺诺,连连答应。老妈不迷信但有些老传统她还是很迷恋的,比如每月初一十五,盛碗饭祭祭神;逢年过节不杀生,不能爆粗口。以前,我总觉得母亲神神叨叨,封建迷信,然而,这场灾难不正是我们人类不敬鬼神,滥杀野生动物造成的吗?
起床后,黄大哥在客厅走来走去,很是犹豫,要不要出去买菜,不去吧,今儿元宵节没肉祭神;去吧,心有余悸呀,前两天新闻里说我们小区500米的地方有“新冠肺炎”确诊患者,怕传染呀。左右不是,进退两难。我看看窗外阴沉的天空,再看看室内犹豫不决的老公,说:“算了吧,没肉祭神不要紧得,人都没得吃,神仙不会怪我们的。熬一熬,不吃肉,没关系的,我们还有两颗大白菜呢!”
我讲了一个好冷好冷的冷笑话,老公没有笑,我也没有。一会儿,老公翻找手套和口罩,出门去了。我很是担心,临行前再三嘱咐:去人少的地方,卖完赶紧回来。突然间,觉得这个个子不高不苟言笑的男人,一下子高大起来,危难时刻,咱家老黄牛还是挺能扛事的。
老公出门了,我也没闲着,把各个房间的地拖了一遍,收拾好了祭祀的神龛,还煮好了早餐——清水捞面。黄大哥还没来,都一个多小时了,看了看时间确实有点着急,打了一个电话,还没人接。急得不行,我都想出去找。
这时,吱啦——门响了,黄大哥回来了。一阵欣喜,一阵担忧,我离得两米远叫到:“把手套口罩脱了,扔在外面。”黄大哥退了回去,脱掉口罩和手套,两大包呀,真是能干!
黄大哥边洗手边说:“大街上没什么人,我去的是菜市场,就到一家店采购的,里面就我和老板两人,我把他摊子上的菜能买的都买了。”
我捏着鼻子囔:“把外套换下来,挂到外面晾一晾,怕有病毒。”
黄大哥说:“别神经过敏了,我都没跟人接触。”
我不依不饶:“不行,安全重要,这东西易传染,别害了我们。”
黄大哥不得已:“好好好。”
我翻腾了一下两个大包,才可真不少:油麦菜一捆,胡萝卜十多根,鲜香菇一包,花菇一大包,西红柿四五个,土豆十来个,荞头一捆,汤圆三四包,本地米粉一大捆,还有鸭掌十来个,雄鱼一条和肉一斤多吧。真是不错,我对黄大哥啧啧称赞,黄大哥报以憨憨一笑,哈哈——真是有趣,瞧着两口子。
果然,中午吃得格外丰盛:鱼头炖粉丝,小炒青菜,鸭掌一盘,花菇炒肉丝。呵呵,饱餐一顿,志得意满,吃完以后,我突然发现我们只顾自己吃了,把祭神的事早就扔爪哇国了。如临大敌,很是惭愧。黄大哥连声安慰:“没事的,中午都没看到人打爆竹,元宵节在晚上过,晚上不上吧!”
我挤着眼睛,不信到:“可以吗?老妈可是说中午祭神的!”
黄大哥:“各地风俗不一样,我们老家就是晚上过节!”
“哦,好吧!”我不吭声了。
忙忙活活,一天又要过去了,中午吃得太好太饱,我们晚上决定吃汤圆,等我们吃过汤圆之后,又想起了祭神的事了。元宵节就这样过了,我们家始终没有祭神。
作为人类的我们,只顾及到了自己,而忘记了神灵,这是不是有点愧对苍天,愧对神灵呀!我在思索,想起了祥林嫂临终前问鲁迅先生:天地间又神灵吗?鲁迅先生支吾不言,或许有吧,大抵还是没有,要不然,中国疫灾如此严重,那些神灵为何不来普度众生。想想也应该是没有的,神灵或许就住在你心里,当病毒降临时,决定生命的唯有医生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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