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走过小菜场,看到一个本地阿婆的篮子里整齐地摆放着一把把的马齿苋。
我走上前看了看,这马齿苋倒挺新鲜,看上去水水嫩嫩,用红色的橡皮筋扎成一个个的小把。
阿婆误以为我要购买,赶忙做着介绍,说这是早上刚从田间采摘上来的,新鲜不说还挺嫩,味道不错,两元一把。
还不等我搭话,已有人前来询问价钱,听得两元一把,便一下子买了三四把,拎着急匆匆地走了。
她可能认为这两元一把挺便宜,才一次性买了好几把。这价钱 ,也确实不算贵,可我还是不打算买,确切地说,是不敢买来吃。
因前几日才在某音上看到有人说,吃了这东西,上吐下泻,折腾得够呛。所以为安全起见,还是不要以身犯险了。
马齿苋实际上是有一定的功效的,它可以清热解毒,凉血消肿,但肠胃功能较弱者是不能食用的。
曾经,在田间地头,沟沟坎坎,都可以看到它们的身影。它和一种叫猫儿眼的植物,外形上有点相仿,儿时,看到它们,会傻傻地分不清楚,经常被大人们当笑话讲。
那时的马齿苋多得让人厌烦,它也没有这文绉绉的名字,大家都叫它——蚂蚁菜,可能是多的像蚂蚁一样,数也数不清的缘故吧。
这蚂蚁菜的生命力相当顽强。即使在盛夏,把它们连根铲下来,然后根朝上,叶面朝下,在烈日下暴晒好几日,如遇一场雨水,它们也可以重新焕发出生机,鲜嫩的叶子在泥地里似要往上生长。
看着它们那顽强地与命运抗争的模样,会让你情不自禁地对它们心生怜惜。它那顽强不屈的抗争精神,真的是令人敬佩。
曾记得,夏日的午后或者傍晚,许多人挎着竹篮去田间地头拔蚂蚁菜,拔回来过后,粗粗地用刀切一切,掺上碎米细糠,放进大铁锅中煮熟,就成了很不错的猪饲料,这样的饲料营养又美味,猪喜欢吃,自然长膘也快。
所以,那时的猪肉也比现在的猪肉味道好,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饲料喂出来的,味道当然不会差,现在的一些猪肉,也只能算是凑合着吃,毕竟,谁还能一年到头不吃几口肉呢,既然没得选,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不过,这蚂蚁菜即使作为猪祠料,被成筐成篮地拔回去,但它们的数量看上去并没有减少多少。为了继续利用它的价值,人们又寻到了一种方法。
蚂蚁菜拔回来,掺上青灰(稻草,草木等燃烧后的灰烬)使劲在地上揉搓,挤出一些水分,再把它们摊开在干净的地上,在烈日下曝晒,这样几天过后,蚂蚁菜干就做成了。这时它们已面目全非,完全与青灰融为一体,不知道的,根本认不出这到底是个神马东西。
看着原本生机蓬勃,鲜嫩葱翠的蚂蚁菜,变成如今这般脏兮兮黑乎乎的模样,我又开始同情心泛滥,为它们的遭遇鸣起了不平,觉得这种做法有点残忍。却被告知,这样做,可以起到保鲜作用,还可以让菜干吃起来味道更好,好吧,我只能默默地收起我的同情心,为我的无知而感到惭愧了。
这蚂蚁菜干储存起来,在新年的前一天抓一把出来窝成团,沾上一些清水,用来擦洗门楣门框和窗台,寓意除旧迎新。真不明白,这黑不溜秋的东西,还能起到这么好的作用,不越洗越黑就已经不错了吧,可见这民间的一些习俗真的是耐人寻味。
冬天的时候,有些人家会将这菜干清洗干净,同猪肉,鸭肉等一些荤菜一起煮,说是味道还不错。可我却一次也未曾吃过,大概在家中长辈们的潜意思里,这菜干是不能吃的或是不好吃的,所以根本就不会对它们产生吃的欲望。
孩子们也曾寻到了蚂蚁菜的利用价值,将蚂蚁菜细长的茎摘下来,那种又嫩又长的茎是最好的,把茎上的细小茎叶全部摘去,只余下一个光秃秃的茎。
然后将茎上的一面薄薄的皮小心的扒下来,剩余的一面皮留下来,再把这些鲜嫩的茎肉,用手指甲小心翼翼地掐断,成为很多个小段,大概两厘米左右。
由于另外一面是有皮连着的,所以这些小段很自然的连在一起,就像一条绳上的蚂蚱。孩子们把这些已成为小段的茎,分别挂在自己的两只耳朵上,认为那是很酷的装饰。
有的顽皮的男孩子会在自己的两只耳朵上,长长短短地挂上很多根,故意背着手,迈着方步,摇头晃脑地走着。那耳朵上挂着的东西,也会随着他们的动作不停地在面前晃来荡去,看上去很搞笑。
如若被他们的父母给撞上,肯定会对着他们笑骂几句,“瞅瞅你那个熊样,耳朵都压得变了形了,都快赶上猪八戒了,还舍不得取下来呀!”
男孩们往往会用手捂着两只耳朵,很快地从他们父母的视线里逃走,然后继续他们认为很好玩的游戏,直到疲累为止。想不到这小小的蚂蚁菜在孩子们的童年时光里,还占有一席不可取代的位置呢,连蚂蚁菜自己也未曾想到吧!
小小的蚂蚁菜,还是叫它的学名——马齿苋吧,这种田野里随处可见的植物,不仅拥有顽强的生命力,令人对它刮目相看,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它也将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野生马齿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