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姆是怎样的人,但凡阅读过毛姆作品的读者都会说出个一二来,比如毒舌,比如四分之三性取向,比如最能赚钱的作家等等。那么,评论家对毛姆又是如何看待的呢?
先请看毛姆自己写的这段内容:
我二十几岁的时候批评家说我野蛮,
三十几岁的时候他们说我轻浮,
四十几岁的时候他们说我愤世嫉俗,
五十几岁的时候他们说我能干,
如今我六十多岁了,他们又说我浅薄。
我一直都在走自己的路, 沿着我为自己规划的路径, 努力用我的作品去充实我为自己所找寻的范型。
批评家们对于毛姆的评论真是五花八门,且有时还矛盾对立,难怪毛姆对评论界的乱象颇有微词。
今天这篇文章会告诉我们,一个合格的专业评论家是何等地难以寻觅,并不是人人都能自诩且胜任的。
那么,在毛姆眼中,什么样的评论家才算得上权威和公正呢?
请看下文。这是一篇对现如今仍大有可鉴之处的好文章,从中我们是不是可以另有启发,即:他人的评论可不必太当真,不要被任何人pua,勇敢地做自己就好。
1. 一片乱象
很少有比现在更需要一位权威评论家的了。
因为文学艺术正处在乌七八糟的状况中。我们看到作曲家在讲故事, 画家在探讨哲学, 而小说家则在说教布道; 我们看到已经对音调韵律感到不耐烦了的诗人正在尝试把散文的韵律用在诗歌上, 我们也看到散文作家正尝试将诗歌的节奏强加在散文中。
现在亟需一个人来重新对于几种艺术形式的特性做出界定, 并向那些误入歧途的人士明确指出, 他们的所谓实验只能导致自我的迷失和混乱。
指望找到任何一个能对所有的文艺类型拥有同等评判能力的人自是一种奢望; 不过, 需求会产生供给, 我们仍旧可以希望, 某一天会有那么一位评论家能够崛起于当今, 登上曾由圣伯夫和马修·阿诺德占据的王位。
这个评论家可以大有作为。我最近读过两三本书, 书中声称要建立一门精确的批评科学。但它们并没有能令我信服, 我觉得这样的事情还是不太可能的。文学批评在我看来是种关乎个人的私事, 不过如果评论家拥有伟大的个性, 那倒也没有任何可以反对的地方。
危险的是他把自己的行为看作创造性的活动。他的本职工作是去引导、去评价、去指出创造的新路径, 可是如果他把自己看作是创造性的, 他就会更多地投身于创造这种人类最迷人的活动, 而忽略了自己应尽的职能。曾经写过一出戏、一部小说或是几首诗作对他来说也许不是坏事, 因为舍此以外再无掌握文学技法的办法; 但除非他意识到创作并非他的本分, 否则他就无法成为一位伟大的评论家。
当今的文学评论之所以如此没用的原因之一就在于, 文学评论是创造性的作家作为副业去写的。他们唯有在认为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是最值得做的情况下, 才是最自然的。
2. 伟大的权威评论家应该有的特质
伟大的评论家应该具有与他的知识同样广博的同情心。它不应该建立在一种普遍性的无所谓的基础之上(这种无所谓会让人们容忍那些他们并不真正关心的东西), 而是应该植根于一种对于多样性的积极主动的喜爱之上。他必须既是心理学家又是生理学家, 因为他必须知道文学的基本要素是如何跟人们的心理和肉体联系在一起的; 他还必须是个哲学家, 因为从哲学当中他能学得平静、公正以及人事的无常。
他必须不仅仅熟悉他本国的文学。拥有了建立在以往文学基础上的各种评判标准, 并且勤勉地学习了其他国家的当代文学以后, 他就会清楚地看出文学在其进化过程中正在追摹的趋向, 如此他方能真正有益地去指导他自己的国民。
他必须以传统作为自己的支撑, 因为传统是一个民族的文学当中必然所具有的特质的表征, 不过他必须尽其所能地鼓励传统沿着其自然的方向继续发展。传统是个向导而非狱卒。
他必须拥有耐心、恒心和热心。他阅读的每一本书都应该是一次新鲜而又刺激下的冒险; 他凭借他广博普适的知识和他性格的力量对其进行评判。
事实上, 伟大的评论家必须是个伟大的人。他必须要有伟大的胸怀, 愉快而又顺从地认识到他的工作尽管如此重要, 也不过只有短暂的价值; 因为他的价值就在于回应其同代人的需要并为他们指明道路。新的一代出现以后会有其他的需要, 他们面前会展开一条新的道路; 他已经再没有任何东西可说了, 于是就和他所有的作品-起被扔进了垃圾堆。
假如他认为文学是人类最重要的追求之一的话, 那么为这样的一个目的度过此生也算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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