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国刚 | 学生告老师，你怎么看

厉国刚 | 学生告老师，你怎么看

最近大学校园出现多起学生告老师的事件，似有漫延之势。其实，学生告老师这事儿，在很长一段时间来，时有出现，几乎没断过。在某个“十年”期间，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不仅学生告老师，而且妻子告发丈夫，孩子揭发父母，几乎人人都在打小报告。

回想自己的学生历程，身边的同学因为老师课堂发表了某些观点而告老师的没遇到过，因为补课或者收费问题，而告学校的倒是有过。中学那会，我还记得曾有两位同学骑着自行车跑到几十公里外的县城去反映收费问题的，也有家长或学生因为学校暑期补课而打电话给报社的。

我自己做老师后，身边的学生告老师，或许有过，由于没有闹出很大的动静，并不知道详细情况。但我知道，这种传统既已存在很多年，就很难一时停住，还会继续延续下去。

估计许多老师对此隐约有一种担忧。从已经发生的事件来看，这种担心不无道理。其中有一位老师仅仅在课堂上讲了几句日本民族的“好话”，而被某位学生认为内容与教学无关，存在种族歧视问题而被告发。

从这些事例来看，作为“言说”为重要工作内容的大学老师，看到学生因此告老师，多少会有些触动。老师在课堂上讲课需要格外小心才行，不然某一句话，就可能被作为“呈堂证供”给告了。

课堂教学如果严格按照大纲来，不许有自由发挥的空间，这样学生是否就不会告老师了？只是这样的话，另一个问题就来了：如果照本宣科，学生会不会觉得上课没意思而有意见？

如果只要照本宣科老师就没事的话，我想以后讲课倒也简单了许多。其实，在这个技术越来越发达的时代，照本宣科这种事，完全可以依靠智能机器人或者全国统一的网络课程来完成，大学老师可以下岗走人了。

（摄影：厉国刚）

在古代，有“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以及还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之类的说法。如今的师生关系已经大不如前，要么有些教师借自己的权力或身份，而欺凌学生，导致学生精神崩溃而自杀，要么就是学生时不时出来告老师。因此，传道授业解惑已经“不合时宜”了，教师只是一份养家糊口的职业而已。学生读大学，也不是为了想要接受所谓的传道授业解惑，而是为了一张毕业后找工作的文凭。

受市场经济的影响，大学教育产业化的特征日渐凸显。然而，各种规则体系却不够完善，游戏规则没有能够规范化，从而各种问题不时爆发也就不可避免。当然，在中国，教育除了受到市场张力的影响之外，来自“上头”的牵制是非常强的，大学的行政化或者说衙门化是另一个突出的特征。

凡此种种，想要有一张平静的书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学早就不是什么象牙塔，师生关系也在不断变异，学生像消费者，老师像保姆，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关系形态。彼此之间变得冷漠和市侩，甚至因为某些因素走向对立。

当然，也不是说学生就一定不能告老师，如果遇上老师违法的事情，该报案还是得报案，该争取自己的权益还得争取，但是不应该形成一股老师说了句什么话，就背地打报告的风气，在我看来，这种风气的漫延，虽不见得是“十年”的再现，但也是很有问题的，它会大大地摧毁仅存的那一点师生情谊，将师生关系进一步推向深渊。

不过，我还是愿意相信，没事爱打小报告，而不是选择当面说清楚的学生总归是少数，而像北大的岳同学那样具有独立自由的人格，能够理性思考，有所坚持和追求，勇于承担社会责任的同学不在少数。认同“我虽然不同意你的说法，但是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这一说法的人也依然会有。

（作者：厉国刚，微观大道公众号原创出品161号，欢迎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