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和红色的房子消失后,灰白色的水泥房盖起来了。太阳的光不再是朦胧的一片红,孩子们的衣服也没有了大紫大红的色感。小人国的孩子究竟是可以一直欢快着的呢,还是后来也不会欢快了。
田埂寂寞了,柳树寂寞了,池塘寂寞了,村西的商店也关闭了。我们的世界开阔了,我们也寂寞了。我和同伴们去了镇上读中学,开始了住宿生活,当第一次站在二楼时,仿佛站在悬崖之巅。我的太阳变成了月亮。
而当时对某种逝去都毫无察觉。直到一起玩耍的伙伴越来越少。聚在一起又百无聊奈,我们才发觉我们都长大了。农村又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呢?我的生活无趣,而学习十分有趣。只能沉迷于学习的海洋,搁浅了对童年的感悟与追忆,我渴望孤独的占领,学会了灿烂微笑的快速而不失礼节的打招呼方式。整个初中我穿梭在学校,来去如风,从不买零食,为的是争分夺秒。
放假后我会背着沉重的课本徒步走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回家,有省钱的缘故,也想感受孤独、有趣、磨砺。在回家的路上我会在地面的灰土里画人体结构图,会痴迷于树杈上清冷的天,会在风雪里一边欢畅的玩雪,一边背上几单元的单词。我不清楚六年级时置身在朋友中为什么呼唤孤独,是青春期的反应还是一种高傲的向上的追求。有时候我坐在教室,天上似乎幻化出了一个庞大的我。
此时我25岁,躺在满是蟑螂的房子里,纠缠在资本的漩涡里,不知道以何种情感何种方式来怀念我初中的英语老师――那个孤美的启蒙者。
我认识她时由下而上 ,在早操的队伍里,耳闻楼上的那位是我们新来的老师。她太美了,高挑出众的身材,清秀果毅的面庞,眉宇间的清愁和冷漠。她在我破旧的世界里犹如一轮高悬的皎月,照亮我整个初中的精神世界。
我不知如何被她关注了,是拔尖的成绩,是孤白的品性,还是我对她的专注惊扰了她?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吗?而我并不确知她对我的感情,我望着她时她也望着我,我会不好意思地缓缓转移目光,我从不敢勇敢的保持对视。这是一种神交吗?是两座孤岛的对话吗?
我离别她时由近而远,从镇上赶集回来,我反坐在嫂子自行车的后座上,老师抱着初生的婴儿站在路口的树下等她开摩托车的丈夫过来。我望着她时她已准确地望着我,我们对视着,这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长,她的孤清我的害羞使然,我们都没有开口的迹象, 视线随着车轮的转动越拉越远,我又是最早一个躲过视线的。从此再也不见,她留给我的永远是月亮的青晖。
情用赏为美,事昧竟谁辨?我无法肯定别人对我的感情,这种知己之遇只是由我来费力的判别,由我来单相恋般的定义。我不再有童年的热火,我的感情乃至形体都被月光给打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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