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贞站在太阳底下。像是一尊清冷的佛像。
茫茫忽然笑了一下。笑容里满是古怪。忽的她伸出右手拍了一下张须陀的肩膀。竟然借了力。一跃而起。张须陀似乎是要出手阻拦,裴玄贞轻轻的摇了摇头。
“可是……”张须陀似是有所不解。
“无妨。有些事情。她也该知道真相。”裴玄贞的思绪似乎飘回到了十三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那一年他刚刚成名。一把烈火剑。让刚刚十四岁的少年迅速成为江湖上的风头无两的少年英雄。劫富济贫。路见不平。那是一个少年人的江湖热血。
直到有一天。有人以玄冥策做交换。托他保一人平安。
申时。陈堂庙西怨子湖。英雄救命。
落款写的是。薛承善。
抚定大将军。薛承善。江湖朝堂里。都是这位将军的传说。师承前相左修文。十六云台拜将军。那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他英勇善战。兵法娴熟。令敌军闻风丧胆。是朝廷社稷的有力屏障。
直到有人说起《玄冥策》。那是左相毕生心血所著。上卷是排兵布阵之道。下卷则是破解之法。像是一个人同执黑白两棋。究竟是哪一卷略胜一筹。只有同时得到两卷策文。细细揣摩。方可得知。
“楼主。楼主?”
“嗯?张先生说什么?”裴玄贞回过神来。
“楼主那么接下来我们……”
“去浮月楼吧。怕是贵客要等急了。”裴玄贞抬头看了看天。
“是。”
浮月楼是生死楼里的第五楼。主要负责京城一带的消息买卖和生意往来。
一辆马车急匆匆的行在偃月河边的官道上。车身装试着九彩流苏。赶车人一身黑衣。干净利落。车内人斜椅軟榻。手中握着一卷书。却并不看。而是闭目养神。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
“陈汤。你听。”
赶车人闻言忙勒马停车。所有似无的哭声回荡在辽阔的天地间。赶车人面上表情微微一滞。流露出些许厌恶。
“主子。听声音,应该是怨人刀柳如眉又在残害姑娘了。”
西沉月脸上忽然浮现出了笑意,“这个怨人刀,当初旧恩山滂沱雨夜。她对本尊的一片深情。怎的说忘就忘。当真是无情。”说着,又撩起车帘向外望了望,“不过。此地已然是浮月楼的地界。她要在这里杀人。莫不是又看上了裴玄贞吧。”说着。脸上竟然笑意更甚。
怨人刀柳如眉。见过她的人都说。她像一支被雨水洗过。花色衰頽的牡丹。年轻时被情郎负心抛弃。心生怨恨。一把怨人伞。另所有美貌女子胆颤。她曾放言江湖。杀尽所有比自己貌美的女子。每次都要在年轻女子脸上写怨字。然后哭一场。再细细描画自己的妆容。娇艳无双。然后才会将掳来的女子杀掉。
马车继续向前。听着那哭声越来越近。陈汤扭头询问,“主子。我们用不用阻止了她。好给裴楼主一个人情。”
“唔。也好。”
怨人刀正止了哭声在画眉。忽然听闻窗台风动。再回头。却见自己刚打晕放在地上的小姑娘不见了踪影。她急忙追出去。却哪里还有任何人的踪影。只得恨恨道,“谁坏我好事!”
西沉月带着茫茫一起回到马车里。陈汤一言不发。只是又扬起马鞭。催促马儿快快前行。
他们要在天黑前。赶到浮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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