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韩非所提出的尖锐问题,其意思是,国君究竟应该以怎样的尺度教化百官。韩非之所以能够提出这样的问题,其原因就在于国君在治国和任用人才的过程中,没有能够充分地利用自己一国之君的“势”(权势、权威)而去行驾驭群臣的“术”了。
对此韩非论述道:“上握度量,所以擅生杀之柄也;今守度奉量之士欲以忠婴上而不得见,巧言利辞行奸轨以幸偷世者数御。据法直言,名刑相当,循绳墨,诛奸人,所以为上治也,而愈疏远;謟施顺意从欲以危世者近习。悉租税,专民力,所以备难充仓府也,而士卒之逃事伏匿、附托有威之门以避徭赋而上不得者万数。夫陈善田利宅,所以战士卒也,而断头裂腹、播骨乎平原野者,无宅容身,身死田亩;而女妹有色,大臣左右无功者,择宅而受,择田而食。赏利一从上出,所善制下也;而战介之士不得职,而闲官之士尊显。上以此为教,名安得无卑,位安得无危?夫卑名位者,必下之不从法令,有二心无私学反逆世者也;而不禁其行、不破其群以散其党,又从而尊之,用事者过矣。”
翻译过来就是说:君主掌握法律条令,就是为了控制生杀大权,但现在奉公守法的人想用逆耳的忠言向君主进谏,却得不到接见;而那些花言巧语、内外行奸、在社会上侥幸投机的人却经常得到君主的晋见。根据法令直言不讳,名实相符,遵循有关规定,铲除奸邪的人,他们为的是能够帮助君主治理国家,但君主却越发对他们加以疏远了;而那些逢迎取媚、顺从君主意愿和欲望以危害国家的人,却成了国君的亲信。征收租税,集中民力,是为了防备国难、充实仓库;而士兵逃避耕战,躲藏起来,或者依附于权门贵族来偷免得役赋税的,结果使得君主失去了劳力,这样的人竞数以万计。国君拿出国家好的田地和房屋作为赏赐,是为了鼓励士兵奋勇作战的,但那些身首异处、尸骨抛散在荒野上的战士,他们却是活着没有房子容身,死后还要落得田地被夺去的悲剧。另一方面,国内那些有姿色的少女和没有功劳的大臣及他们的亲信们,却尽挑选好的房屋和田地享受。本来国君的赏赐是为了便于驾驭臣下的,但那些披甲野战的士兵却得不到赏赐和职位,反而游手好闲的所谓学者却得以显贵……
以上情形,国君如果老是以这种反常的方式教化百官,则国君的威望怎能不卑下、国君的权位怎能不危险?显然,使得君主名声卑下、权位危险的人,一定就是那些不服从法令,怀有二心而专搞私学和反叛现实社会的人。国君如果不禁止他们的行为,不解散他们的群党,却反而还要去尊重他们,那就是国君的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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