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贠两家老爷亲定的婚事,其实并未获得贠雅洁的同意,女学生在新学堂读了两年多的书,早已开化,本就极抗拒包办婚姻,又听见方家二少爷是个深宅大院读家学的,想来木讷守旧,怎与自己相伴终生,竟不肯就依了爹的安排,已哭闹数次。今见老刘回说,“方家催逼退学完婚”之事,更是气怒,只撂下一句“若再逼我嫁与方家,我就一脖子吊死。”晾下老刘一脸惊诧,竟扭身走了。
贠老爷只此一女,待之如暖玉,一向温言款语,从未申斥苛责过,怎抵女儿如此盛怒,只得与方家再议。方家念贠家小姐一天大似一天,这模样也愈加灵秀,若再整日男男女女厮混于学堂,日久生出丑事,岂不坏了自家清誉!总见贠老爷再三拿不得主意,竟将此事透说与贠老爷,言,大小姐读进步学堂,似这等行动举止,实在前途无量,恐小儿不能匹配,不如方贠两家的婚事就此罢了吧。
贠老爷原只道方家催婚只为冲喜,哪里晓得是这等缘由,虽极疼爱女儿,终不能坏了女儿婚姻大事。于是再四遣老刘传话。可怜老刘往复多次,劳累体力,却并未带来大小姐心意回转的消息。贠老爷权衡利弊,若方家真个罢了婚,可教女儿今生如何做人!但见女儿倔强,如此听不得人劝,又深怪自己太过溺爱,宠得女儿没了大家小姐的样子。这几处焦火攻心的,几日间竟急出一身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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