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惠是我们抓到的一个扒手,自称16岁的女孩,经过核实其实只有13周岁,个子矮矮的只有1米40,穿着那时流行的粉色上衣白色七分裤,与其年龄极不相称,更显体态的瘦小。一双厚底的白色高根凉鞋让人觉得有些滑稽,秀气的脸上胡乱的涂了些脂粉,薄薄的嘴唇还抹了口红,这张风吹日晒略显黝黑的小脸经过这么一化,更显主人的稚嫩。
小惠不爱说话,除了交代完自己扒窃的事实之外,几乎一言不发。中午带她吃饭的时候,让她把扒窃的经过演示一下,她顿时来了精神,露出孩子纯真的天性,与假设的受害人擦身而过的瞬间,腰间的手机已经落入了小惠的手中,我们在惊叹之余,心里酸酸的。
小惠家住一个偏远的小县城,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相继离家闯荡,至今没有音信,以至于她对父母的印象只停留在照片上。是年迈的姥姥一直在抚养她,由于经济条件的原因,她小学没读完就辍了学,再后来就和几个同样遭遇的小孩一起离开了家。
小惠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一年前落入了省城一伙以流浪儿为主的扒窃团伙的手中,在我们抓住他们的时候,他们来到我们辖区只有短短的不到24小时,却已经扒窃了好几部手 机,而且基本都是小惠动的手,小惠是他们当中唯一的女孩。
团伙的三名主要成员都被我们刑事拘留了,剩下的小惠和其他几个小孩可让我们犯了难,费劲周折也没有通知到一个家长,最后只能求助民政部门,将这几个小孩救助并遣返回家。望着小惠孤零零地站在他们中间,我们不免有些担心,遣返的路并非一帆风顺,如果稍有闪失,小惠再次流浪街头,极有可能再次落入犯罪团伙的手中。一个本该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的花季少女,一个本该在学校里接受阳光雨露的女孩,难道就这样过早的凋零了……我们几个在去民政局送孩子的路上,突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想办法送小惠回家。
由于工作和路途的原因,我们不可能亲自送小惠回家,我们联系了铁路部门,决定把她先交给火车上的乘警,然后再由铁路警方交给小惠家当地的公安部门,这样接力式的护送小惠直到她平安到家。
去小惠家的趟绿皮火车是在傍晚时分发车,我们早早带小惠来到火车站,全中队的同志都来了,我们大家变换着各种方式来开导小惠,希望她回家去读书,好好照顾姥姥,有什么困难给我们打电话,绝对不能再出来做违法的事情。全中队的电话号码都留给了小惠,包括家里的电话,小惠只是点着头,答应着,依然不多说话,但是眼睛里已经流露出对家的渴望。大家为小惠买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你一百,我二百的把钱塞到小惠的衣兜里,小惠第一次大胆地看着我们每一个人,嘴角在颤抖,但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我们感叹这样的世界,由于人生的境遇,竟让小惠过早地承担了人世间太多的阴晴冷暖,小惠还只是个孩子......
火车进站了,我们带着小惠来到了月台,乘警长早早的等在那里,我们拿着为小惠买的东西一起把她送到了餐车上,小惠一定要自强啊!到家后一定要来个电话!最后送别的语言已经变得十分简单。小惠坐在窗口旁,我们站在车窗外,就这样互相望着……汽笛终于响了,火车开始缓缓启动,小惠突然站了起来,两手扒在车窗上,我看见同事有的仰着脸,有的已经背过了身去……我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分明是眼泪流了下来,回头看见小惠时,以是泪流满面……
回家的路上晚霞映红了天边,车飞快地行使在高速公路上,大家始终一言不发......第二天快下班的时候,大家终于等到了小惠姥姥从公用电话亭打来的电话,小惠已经平安到家了,当地的派出所已经为她联系了学校,家里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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