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感受总在精神感受之后，才会缓缓到来。
拥抱的感觉永远没有精神的感觉来的迅猛，而拥抱终究是温暖的，是剧烈的。
黑色的夜滚动着，拥挤着无数颗闪烁着的星星，它们好似在偷看着这一切，夜空下，和他拥抱在一起，程程内心复杂的情绪在身体里冲撞着，像找不到出口的怪兽，焦灼着。
大脑，身体，都好像炸裂开来。
程程觉得自己像重新获得新生一般。有时候人就是奇怪的生物，上一瞬间几乎要被情绪干掉，而此刻它们早已经逃离身体，甚至不留下任何痕迹。而此刻的程程被一股暖意包围着，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可她知道自己那般需要它。因为它汹涌而来的温暖，足以驱赶这个冬天所有的寒冷。
他们拥抱了很久。
很久。
所有的暖意包裹着她。
“我有点饿了……”程程小声讲着话。
阿城慌忙松开了她，“对不起，对不起，好像抱得有点久了。”
他们走进了一家饭馆，里面飘着饭菜香。
头顶上的灯特别亮。程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坐在灯光下，认真地看着他。
一晃好几年没有见面，他已经有一米八多，而自己的个头却一直停在了一米六，好像永远停在了十六岁那年一样。
“程程更漂亮了，比以前更好看了。”阿城朝她微笑着。
程程心里的某一个暗处微微颤抖一下，像是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摸了它的表面。
“我都不记得自己以前长什么样子了。”程程抬起头，整张脸被灯光照的发亮。
阿城将钱包掏出来，“看，我每天都会仔细看我们以前拍的大头贴。”说着便把照片指给程程看。他露出整齐的牙齿笑起来，“我以前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能看到你，什么时候能和你在一起……”
程程微笑着，好像大学这几年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阿城握住了程程的手，“我们以后不要分开了好不好？我不想看见你被人欺负，被人造谣，被人……”
“被人讨厌是吗？”程程接着说，“其实我都习惯了。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地方。”
阿城的脸上还是微笑的表情，但是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好像是生气，也好像是心疼，像是从心底突然迅速冒出来，趴在他的脸颊上，眼睛里，“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好像程程随便说点什么，他都会认真起来，像以前一样，只要看她一眼，他就像丢了魂魄一般。
程程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今晚我请客，想吃什么点什么。”阿城换了个话题。
程程脸上挂着一层薄薄的笑容。
她动了动嘴角，“随便什么都可以。”
阿城皱着眉头宠溺地责备着，“怎么能随便呢？要吃最好的，最贵的。”
那一瞬间，所有的血液冲上了头顶，让人眩晕，程程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冥冥之中好像一股力量推着她向前，不止是她，还有他。
他是炽热的，是真诚的。
她是胆怯的，是小心的。
程程的脸红了起来，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声音，面孔在这样的灯光下，显得如此温暖而厚实……
程程抽出一只手，抹了抹积蓄太久的眼泪，这眼泪是委屈，是难过，是感动……只是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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