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清风醒来,床边凳子上放了两套崭新的整齐的衣服。他换上老师傅为他们准备的新衣,顿时精神饱满,意气奋发。老和尚带领着他和阿力去了另一个院子里,那是老和尚的徒弟们的居所。
老和尚跟寺庙里的管事交代了一下,便回自己的屋里了。管事的在老和尚前脚走,后脚为柳清风和阿力铺了崭新的被褥。
知道自己住处的阿力和柳清风,迅速带着老和尚新发给他们的衣物,就搬到人多的院子里去了。院外的练武场地,方圆800里,在它的东边有一个较小面积的池塘,一股泥巴的骚臭味,迎面扑来。
一个天朗气清的秋夜,明亮的月光洒满了寺庙的西头。风吹云散,月亮像冰镜高悬,倒影在寺庙附近的水池中,又像沉入深水的玉钩。月升月落,月圆月缺,这情景何时会结束呢?银河距离人间很远,时光飞逝,不觉又是金风玉露的新秋。月中的桂树不知人间花木掉落的遗憾,但嫦娥应该知道离别的痛苦吧。人间的离人和天上的嫦娥,都会为月缺人分离、月圆人未圆而黯然伤神。
柳清风正在此情此景中,怀念着自己的父母,满脑子都是跟着父母一起的美好时光。
“清风,你在哪儿?快回来。“阿力的声音在寺庙东西头,不断的徘徊。
独自坐在寺庙的西头,最隐蔽的地方的柳清风,听着阿力的声声呼喊,枉若未闻。
阿力像是跑龙套一般喊了一会儿,终究是没有喊应。他撞着胆子走进了,寺庙西头的隐蔽树林里。这才发现柳清风斜倚在一棵五个人手拉手都抱不住的常年青树边上。
”清风,总算找到你了。可把我急坏了。”阿力借着隐约的月光,准备去把柳清风抱起来。
然而,柳清风自己起来,一句话也没说,而是大踏步走了。
他们一前一后回到了寺庙里,进了卧室,柳清风一眼便找到了自己床铺的位置。
床铺排成行子,小和尚们全部像排红薯一般齐刷刷的睡着,唯独柳清风和阿力的床铺在空着。
柳清风看着一排排睡得整整齐齐的,比灯泡还要亮的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了两分钟,又大踏步的径直走到自己的床铺边上。这时,阿力也来到他的床铺边上了。
阿力蹲下身,正要为柳清风脱鞋,脱衣服的。
柳清风却很熟练的自己把衣服,鞋子都脱了下来。爬上床,一骨碌钻进被子里,把头闷了起来。
阿力看着被子不停的抽动,抽搐,知道柳清风又在被子里难受,哭泣了。
他缓缓抬起手,准备拍一拍他,哄一哄他。可是,他猛然想起来了什么?又把手缩了回去。缩回手的他,也迅速的钻进了被子里。
他在内心真诚的安慰着柳清风:”人生很多苦,都是要自己去吃,自己去尝。别人说在多,自己走不出来,一直困在里面,也没用。
两盏茶过后,阿力翻身看了看柳清风,他满脸挂着泪水,呼吸匀称,已经睡熟了。
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才微闭双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夜已深,鸡已经叫了一遍,意味着三更了。
这时,还没有睡熟的阿力,就听到屋子里希希飕飕穿衣服的声音。
这是山里老和尚的一些勤学苦练的弟子们。他们时常在三更鸡叫时,就起床,下山打水,砍柴。
担水。他们双手提着两个木桶下山,到井边,把一只木桶放在井边上,另一只用绳子系着,放到井里打水,装满两木桶水之后,两个胳膊就像扁担一样,把装满水的桶提在左右两只手上,沿着山里的小路,飞也似的朝山上走。回到寺庙里,水桶里的水,像是施了魔法一般,水面一直很平静,连一滴水也未曾洒出来。并且他们要在天亮之前,不许用扁担担水,而是用手臂,一滴不漏的快速把寺庙里的,包括老和尚的所有装水工具,都装满,包括院外的池塘。都装满了,才肯歇息。
砍柴的,一大早起床,都是用手掌砍。不知道他们是习武之人的,肯定还当他们的手是铁的。也有练习的不好的,他们的手,硬生生的摔在木头上,被碰撞的血珠子四处飞溅。其中,有个跟阿力年龄相仿的小和尚,叫彭讯,他哇哇大哭起来,叫着吵着,我不练了,我不练了。边哭边用嘴巴吹他手上才结了痂的疤痕手,又被劈了几下木头,给撞的鲜血直流。
他的哭嚷声,似乎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正在练习的师哥师弟们,没有一个人被他的负面情绪给影响的稍有懈怠。大伙儿都是,受伤了也不怕,痛了也不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苦练。
当东边的太阳淘气的从山的顶端上升起时,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了。这时的阿力和柳清风才一骨碌爬起来,和大家一同进餐。他们的早餐就是稀粥,配个白馒头。
吃完饭的老和尚,正好经过阿力和柳清风的身边,见他们在吃早餐,就多看了他们一眼,亲切的问道:“还适应吗?”
话音刚落,柳清风放下碗筷和手中的馒头,“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老和尚的身前,双手作揖,说道:“老师傅,在上,请受清风一拜。感谢老师傅的救命之恩。”说完,将头手臂伏地,额头撞地的给老和尚磕头。
老和尚赶忙拉他起来。嘴里不住的说道:“这孩子也太懂事儿了,快快起来。快起来!地板多凉啊!啊,呵呵~”
柳清风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而是,端端正正的跪在老和尚的身前。老和尚怔怔的看着他,见他还要继续跪伏在地,赶忙伸手又拉了他一次,让他起身。
可是,柳清风固执的跪在地上,抬起充满眼泪的双眸,说道:“师傅,请收留我为徒,望求师傅成全。徒儿愿听师父教诲!视师父为严父!”说完,眼泪像是葡萄个子一般,夺眶而出。
“师傅,也收留我为徒吧,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听话,好好孝顺你。”说完这些话的阿力,便也慌里慌张陪着柳清风跪在地上。
“为师答应你们,但是,清风的责任重大啊!”
“谢师傅!”柳清风和阿力共同拜了拜老和尚,异口同声的说道。
老和尚拿着自己干净的碗和筷子,引领着阿力和柳清风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不一会儿,进了老和尚的房间里。老和尚顺带轻轻的关了门,说道:“柳志章是个好人,当年多亏他的搭救,否则我将死无全尸,都不为奇。如今,小少爷有难,我尽当全力以赴护其周全,以回报老爷的救命之恩。另外,莲花寨,必须得拿回来。这是正义的发源地,不能落入潘俊杰的手里。这群没人性的恶棍只要在莲花寨,这一带的老百姓都将难安,整日过着鸡犬不宁的日子。不知小少爷,可有信心重振莲花寨,发扬光大你父亲的精神。”
“多谢师傅的提点,徒儿定不辜负师傅所望。”柳清风说完,向老和尚作一揖。
说完,柳清风接着说道:“爹爹教导孩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师傅就是徒儿的再生父母,如有做的不到位,不好地方,尽管严惩。”
“呵呵,果然是书香门第和武术之家出身的后代啊,这说出来的话,让人听起来就有三分文人,武人气息啊。”老和尚说着,喜咪咪的看了一眼柳清风。
“那从明日起,为师便教你们两个学好武术的基本功。今日就先聊到此处。”老和尚说着,给柳清风和阿力做了一个请走的示意。
老和尚望着两个孩子的背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立在门槛边,回想起了,三年前,千万黑色铁蹄死死的困住了自己。多亏了柳志章夫妇的肝胆相救,才让自己躲避了死亡之神。……
第二天,天气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几树红彤彤的枫叶,随着秋风的轻抚,在半空中,微微的打着旋儿,像极了仙女撒的花。
老和尚带领着徒弟们,又传授了一招新的招式。却始终未见柳清风和阿力的踪影。
十分好奇的老和尚,立即想到了,这两个年轻人,大概还在睡觉。
于是,他大踏步的冲进了徒弟娃儿们所睡的卧室里,看着柳清风和阿力还闷头大睡,抓起一人一脚脖子,像是提留的家禽,鸭子一般,走到练武场地,直接重重的摔在场地中间。
疼的柳清风和阿力直呻吟,他们歪着嘴,兹着牙,却不敢大胆忤逆老师傅。
“白翊,去拿两满碗水。”老和尚说道。
“是,师傅!”随着声音的回答,白翊已经离开了。
不一会儿,他两个手掌上,平当当的放着两碗满满的水,大步走过来,却不见有一滴水溢出。
“你们两个站起来,扎好马步!”老和尚说着给他们两个示范了一下。
柳清风和阿力,立即忍着疼痛,有模有样的扎起了马步。
老和尚接过白翊手里的两碗水,轻轻一运功,两碗水,不偏不倚的刚好搁在柳清风和阿力的头顶上。
“你们两个听好了,什么时候,碗里的水晒干,什么时候休息。并且是碗里的水不能撒一点出来。”老和尚看着他们两个穿着的洁白的里衣和赤着的双脚,淡淡的说道:“明日再起床晚了,就光着脊背和腚再这儿站着。”
说完就走了。
只留下身后的一群年轻小子的幸灾乐祸的笑声,在来老和尚的身后飘荡。
柳清风和阿力不友好的瞪了一眼讥笑他们的小和尚,致使小和尚们,顿时收起了顽皮的笑脸。一炷香的功夫不到,柳清风就开始大汗淋漓,腿开始不住的抖动,跟个中风的老爹老娘一般。
阿力倒不是出汗,而是,紧张害怕,直接导致了恐慌得尿了一裤裆。阿力在想,秋日的阳光,又不很强烈,晒干要到何时了?正在惆怅之际,一个狗吃屎,趴地上了,“少爷,我坚持不住了,我宁愿挨打300鞭,也不要这样练了。这分明是在惩罚我们。”
柳清风听着阿力絮叨声,不予回话,他在想他的娘。更在想他的爹爹,他记得父亲在的时候,只要自己犯错了,就得吃鞭子,还要要求他做剧烈的,特殊的运动。例如:倒立站,扎马步,跑步,平板撑,后撑等。因此,目前的扎马步,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的完成。当前他看似在胡思乱想,实则是在转移注意力。
日落西山,一片红云出没在秋高气爽的秋天里。柳清风和阿力,两个人头顶上顶着的碗里面的水,闪着金灿灿的磷光。
直到晚餐的时候,老和尚来到了柳清风和阿力的身边,看着他俩狼狈的样子,笑了,说,感觉怎么样?
”师父,碗里的水根本是晒不干的,你忽悠。“柳清风像一只泼皮的猴子,坐在老和尚的脚边上说道。
“傻孩子,什么时间,你的马步平稳了,你碗里的水,自然而然的就干了?何必这时纠结呢?”老和尚说着,抚摸了一下柳清风的小脸。
“师父,阿力今日偷懒,只站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还尿裤子啦!”有一个陌生的小和尚,向着老和尚打报告说道。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说完笑笑,一口气喝完了碗里剩下的粥。
秋日的三更,四处一片雾蒙蒙,看着山上的风景,简直像是进入了人间梦幻。特别的美丽,外加空气的潮湿,可真是一个习武的好场地。
柳清风和阿力也随着鸡打鸣的声音,早早的起床了,他吸了吸高山上的稀薄空气,看了看天边挂着的一弯残缺的月亮,然后就开始扎马步了。
扎完马步的他,开始绕着寺庙四周跑步。
跑着跑着,他的眼泪又夺眶而出了,他满脑子都是昔日父母陪伴着做一切有意的事情,如今,却独自一个人面对。感觉内心万般的压抑。
他努力抑制住眼泪,告诉自己,自己的父母,在天堂,看着自己。弯月,秋风,寒露。。。都是自己的伴儿。不必太过于伤心,太伤心只会导致越来越糟,只有坚强的挺着脊背,把武功学习好。才能完成父母亲的遗愿。。。
想着想着,也就看开了,眼泪不在打转了。
柳清风,清早起床苦修,阿力却还在继续睡,他觉得自己只适合当奴才,成就一番大的梦想,只是一个托儿。因此,他让柳清风,早早起床不要喊他,他私下学习武功。
就这样,老和尚知道了阿力,他胸无大智。就把他安排到了厨房里,做一名吹火筒。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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