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书乐
周杰伦总在无意中制造“事故”。
当粉丝们还在为周杰伦新歌登陆QQ音乐不到12个小时，销售额突破1500万，并顺便造成了QQ音乐服务器多次宕机而欢庆时，在大洋彼岸，另一个音乐“事故”正在发生。
9月30日，为《毁灭战士1/2》《德军总部3D》及《毁灭公爵3D》作曲的音乐人Bobby Prince起诉两家游戏大厂，声称在2016年的《毁灭公爵3D：世界之旅》中未经他的允许使用了他的音乐，而他事后也没有得到补偿。
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背后，却都在凸显着在线音乐的盈利难题和可能的试错方向，也暗藏着“背景”的涌动。
版权当道，“背景”正在走上前台
“为什么国内游戏喜欢走古风、玄幻路线，除了玩家需求外，也有版权规避的因素。”资深游戏人阿甲（化名）笑着说道：如果太现实了，技术上并不难达成，可回头可能要下架。
阿甲的话语里，并没有玩笑的成分。他自己就曾经在设计一款跑酷游戏时，就“一不小心”把街景里的广告牌直接搬了现实里某知名厂家的，游戏里出现了某知名饮料的罐子，结果不得不在厂商投诉下，紧急打了个补丁。
“人家才不要你打广告呢！”阿甲苦笑道：以前我们总说游戏内置广告是个风口，结果十多年过去了，风倒是起来了，可就算是免费的，厂商也会反感，后果可能很严重。《超级房车赛2》的下架，可以作为一个侧面提醒。
阿甲口中的《超级房车赛2》事件，指的是在8月中旬，由于游戏中的汽车车型和原声音乐版权到期，其游戏开放商不得不将这款2005年就正式发售的赛车竞速游戏，从Steam等游戏分发平台上下架。
在国外游戏圈，因为音乐版权或其他游戏内物品的授权到期，而导致游戏下架的事件，时有发生。即使是顶级巨头，也难免中招。
2018年10月，经典剧情向惊悚游戏《心灵杀手》重新发售。作为一款2010年出品的游戏，其在2017年5月15日由于音乐许可权过期，无奈在多个游戏平台的数字商店下架。最终，合作伙伴和出版商微软通过一年的努力，才让这款游戏重新上架销售。
为庆祝重新上架，游戏厂商一度打出了8折优惠，即10元人民币的售价，其激动和难以言表的攻坚成功心情，难以掩饰。
长期从事游戏音乐创作的王鑫则认为，国外的这种授权到期危机，在国内并没有发酵的土壤。
“国内游戏往往寿命不长。特别是手游，普遍都只有半年周期。真有授权期，没到期游戏也基本自行下架了。”王鑫介绍说，哪怕是《心灵杀手》《超级房车赛2》这两个案例，也说明了另一个问题，就是国外的此类背景授权，年限基本上都是对应了游戏厂商预计的游戏寿命。只是这两款游戏都很长寿，才出现了这种“症状”。至于《毁灭公爵》的音乐纠纷，则属于版权协议上，另一个范畴的技术问题了。
不过，不少国产游戏确实也处于各种考虑，曾经高调获得过一些音乐授权。如在2012年末，开放式战斗网游《斗战神》就宣称已购买包括86版《西游记序曲》在内的《西游记》经典音乐版权。
“《斗战神》的情况，我不了解。”王鑫称，但她接触的许多音乐人，由于国内音乐授权价格长期不好，所以音乐人遇到授权需求，特别是财大气粗的游戏厂商上门，许多直接就选择了买断。
但这并不代表“背景”就不会影响到游戏的命运。
商机涌现，“背景”生意受到关注
8月5日为期四天的第十七届中国国际数码互动娱乐展览会（简称“ChinaJoy”）落下帷幕。而与会的腾讯、网易和完美世界等多个游戏主流厂商，都在访谈中多次提及游戏音乐。
游戏精品化成为大趋势，是游戏厂商们经历了2018年“冰封”版号的267天后的普遍共识，而风口下的小趋势则是精品游戏必须要有精品的游戏音乐。
“在游戏精品化的背景下，游戏音乐作为传递游戏理念的最佳载体，成为了一个关键发力点。”阿甲声称。
游戏厂商“原创”音乐的势头正在形成。7月初，腾讯音乐娱乐联合战争策略手游《乱世王者》共同发行的玩家故事主题曲——《烽火成书》，在QQ音乐、酷狗音乐、酷我音乐上线，1分钟后，仅QQ音乐上的评论数就达到999+。
更关键的是，演唱这首游戏音乐的歌手是《明日之子》的总冠军、人气歌手的毛不易，。较之过去游戏音乐大多是一些小众歌手或游戏音乐人的“简单配乐”模式，俨然已经进入了升维状态。
类似这样的“升维”日渐常态。尤其是占据了在线音乐顶级流量的腾讯，其旗下顶级游戏《王者荣耀》，就邀请了霍尊演绎英雄主打歌《庄周》；此外，王一博演唱《天涯明月刀》太白门派主题曲《说剑》、阿兰演唱《天涯明月刀》神威门派主题曲《天涯寄北》，以及腾讯音乐为《QQ炫舞》等人气游戏量身定制游戏歌曲等大量事实，都在反复说明着游戏音乐的崛起。
对此，王鑫就指出，近年来，游戏音乐的重要性逐渐凸显，过去只是无足轻重的“背景”之一，经常是一个游戏里一个旋律贯穿始终，导致很多玩家审美疲劳而愤而转为“默片模式”，现在则开始分场景、分内容，类似影视剧那样制作主题曲、插曲和各种旋律，使之成为了能助推游戏营销、驱动游戏产业链多元延展的“前台”。
有意思的是，在7月末因起诉Papi酱旗下短视频MCN机构papitube侵犯日本知名独立音乐厂牌Lullatone录音录像制作者权，“拿下”国内首例短视频MCN机构商用音乐侵权案，而被公众所熟知的音乐版权商业发行平台VFine Music，其主要盈利路径之一恰恰是游戏音乐。
该平台宣称，其曾与《王者荣耀》《剑网3》《QQ飞车》《洛奇2》《突击英雄》《小米赛车》《猎魂觉醒》等一系列知名游戏合作，提供音乐支持，并引入了日本、东南亚的一些游戏音乐人，将在呈现高品质游戏音乐的同时，进一步推动游戏行业对音乐知识产权的尊重与保护。
其言下之意，或许“你懂的”。
路径纷呈，“背景”其实还能脑洞
“背景”可以带来的路径其实还要很多想象空间，未必是音乐，也未必只是游戏。
9月30日，传音控股登陆科创板，然而就在上市前夕，传音控股被曝出遭华为起诉。10月7日，传音控股发布一条涉诉公告：“因主题壁纸侵权，公司被华为状告，索赔2000万元。”
需要注意的是，传音这个在国内名声不著的手机厂商，2018年，在非洲市场的手机销量为1.26亿台，占同期整个市场销量的58.6%，被称为“非洲之王”，而华为的市场份额仅为9.9%。另据IDC数据，传音的手机出货量已位列全球第四，位列全球三巨头三星、苹果、华为之后……
在国内游戏领域，类似以“背景”进行版权突击的行动，也在常态化。
9月初，在《英雄血战》游戏侵权抄袭《王者荣耀》游戏地图案中，经广州市天河区人民法院一审，腾讯胜诉。
法院认定《王者荣耀》游戏地图缩略图、场景地图具有独创性，构成我国著作权法所保护的作品。同时，对比《王者荣耀》与《英雄血战》的游戏地图缩略图，两幅缩略图背景颜色均偏向深蓝色，并且《英雄血战》多处设计与《王者荣耀》基本相同……
甚至于，包括游戏玩法雷同是否涉及侵权的讨论，也在展开。
年初，《刀塔自走棋》的开发商发布了一篇题为《我们对所有“山寨抄袭”说不！》的微博文章，再次引发业内对于“游戏玩法”的抄袭算不算著作权侵权的思考。
不过，很多游戏研发企业依然认为，所谓“游戏玩法”，在著作权法上应被归类为“规则”，属于一种抽象的法则或程序，不受著作权法保护，所以模仿、照搬他人游戏中的各种玩法、规则、流程以及相关的设定、数据、细节，并不涉嫌著作权侵权。
玩法、地图、音乐以及人物形象、设定等一众“背景”，正在随着版权的日趋眼镜，而逐步升温，已然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特别是，当其成为关键时点上扼制对手、逼其下架的大棒同时，也在进一步刺激各色厂商对“背景”版权和“背景”影响力的认知，也同时可能带动过去无人关注、无关紧要的“背景”，成为版权时代的全新风口。
只是，在风口上要起飞，还是需要积淀的精品，聚精方能聚金和聚睛。
张书乐 人民网、人民邮电报专栏作者，互联网和游戏产业观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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