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来者不善
"喂,哑巴姑娘。哑巴姑娘。"
我抬起头,那个好久不见的作家正挥着手朝我跑来。冬天的早上,他只穿了一件米色的单衣,样式倒是不错,只是有点松垮,而且显出了他的啤酒肚。他的头发也乱蓬蓬的,同时胡子拉碴,让人怀疑他是刚从床上爬起来没照镜子就出门了。他脚上还踩着一双带兔子耳朵的粉色布脱鞋。
"哑巴姑娘。哑巴姑娘。"
他穿着粉丝拖鞋奔跑的样子十分滑稽,我忍着笑看他跑到我面前。他一边喘着气又开始唤我哑巴姑娘,我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不记得我啦!几个月之前我到你们店里喝咖啡,你听我讲故事,那天…总之,我特别感动,你是唯一一个很耐心地听我讲故事的人。"
"我要去上班,快迟到了。"我听他絮絮叨叨地说完,感觉又回到了那天下午——惨不忍睹的回忆——我只想立马结束谈话。
他这番出现肯定是准备了"正话"要大谈特谈的,我也知道他不再去咖啡馆的原因。不过我一直以为他已经离开这个地方,毕竟似乎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墨镜小姐她已经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了。
关于他和墨镜小姐的关系,我也是在一次偶然中意外侦破的。我实在没想到墨镜小姐的前男友会是他,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真的太小。
他诧异地望着突然开口讲话的我,整个人样子呆呆的,说话也结巴起来。
"你…你…会讲…讲话…不是…哑巴…哑巴小姐。"
"不是。"我坚定地摇摇头,"我要去上班了,我真的赶时间。"
"噢,不好意思。"他立即给我让出道,"那下班后可以吗?下班后——你知道那家小餐馆吧,就在你们店后面,我在那里等你。"
"喂,我可没答应要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因为真的是十分重要的事,所以请求你…时间不合适的话我们可以另约时间,没关系。但这件事请你务必帮我,因为——只有你能帮到我。"他很真诚地注视着我的眼睛。他的一双小眼睛看起来沧桑又疲惫,但此刻却闪现着生机勃勃的光芒。
"好吧,"我踏一步往前,"我晚上去。给我点好米酒汤。"
"好。谢谢你!"
我感觉他在身后向我鞠躬,但我没有回头,一路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店里。
"你呀,今天又迟到了哦!"老板站在前台笑眯眯地说。自从墨镜小姐跟他摊牌,老板对我的态度就变得异常温和起来,这叫我很不习惯。我更希望他单纯地将我看作店员。
我低头朝他鞠躬,随后快步进后厅的更衣室换上制服。店里一直没有请新的服务员,周末的时候店里名正言顺地闭店休息,客人们大都很随和,慢慢适应了之后也就很少闹情绪。不过正因为周末休息,所以每到周一店里来的客人会特别多。
我进厨房帮忙的时候,大厨一脸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还以为你今天也请假。都快忙死了,帮我搭把手吧!"
"还有谁请假吗?"我走过去开始准备制作糕点的配料。
"女老板。听说感冒了,受了风寒,有一周不能来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家私底下就都这样称呼前台小姐了。
"这样啊,怪不得刚刚是老板站前台。"
"帮我把鸡蛋清筛出来吧。"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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