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名为生的权力为何
我曾经差点在海里死了。
那天风平浪静,阳光温柔映照海面,海鸥们也似乎飞得倦了,全歇在海中的石礁上。
也许是受了大海的召唤,我在这个平静得异常的早上,停下奔跑的脚步,将前进的方向扭向大海。
真正的离开不需要告别,真正的离开无声无息;真正的离开是突然,是毫无预兆。
我之所以一直活着,没有主动死去,可以说,为的就是等待这一天。这近乎命运的日子。当它在某一天意外又平静地降临,我将从容地交还我的生命。
一直以来,我正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没有想到···我在世界上一无所有···一无所有的我却眷恋着这苍白虚无的生命和于我再无任何意义的人间。
海水没过脖,眼前缥缈无际,浩浩汪洋。
只需再往前一步,我,我的整个生命,我的全部呼吸,就将从此彻底与海相融。可我却闭上了眼睛,企图拒绝大海的诱惑。世界瞬间静止,我觉得自己正像一颗珊瑚长出海面,小鱼咬我的手指头,咬我的脚指头,我痒得快要笑出来。
我退了回去。
那一整个上午,我躺在海滩上若无其事地晒太阳。偶尔有店里的常客经过和我打招呼,见我的样子无一不露出困惑的表情。
“今天店里休息吗?”
“是啊,店里休息。”
我情不自禁,撒了谎。
有人说,“啊,是嘛,还想去喝杯咖啡呢。”然后就离开了。
我没有感觉到什么罪恶感。我是起死回生的人。迎着海面上温暖的太阳,此时此刻,我只想好好使用名为生的权力。
说是苟且偷生也好,什么也好。我想,总之,还是暂时先活着。我花了一个上午,在太阳下一点一点晒干自己,得出了这个“暂时先活着”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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