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聊天

　　正在专心看手机，后面半熟悉的声音传来：“你怎么来这么早？”清思扭头一看，果真，猜到了，是他们俩。

　　这俩人，都是说着说着就熟了的，一见面就打招呼，说不上热情，也没有不热情，就这么着，闲聊闲聊，找一些聊得上的话题，在这歇歇脚。

　　这龚嫂，真耿直，说话带雷，轰轰轰的一通，就说上了一大堆，把她如何如何的经历，全通解一遍，利落。这也许是她第N次讲解了。

　　说得正起劲时，又来了一位老人。他一来，先一一望了在坐的人，随即拉开话题。

　　“你们看，现在的社会只认钱，我隔壁的，一个93岁的阿爹，病了一年，这次呢，儿女放心了，终于寿终正寝了。”他相声般的腔调，把个“放心”扬得老高，然后声音一低，有板有眼讲着。

　　他看到几双眼睛盯着他，他像无意中顿了顿，转动一下钥匙扣，又说起来。

　　“平常二兄妹往来挺亲热，不过当兄长的又确实照顾得多些，这也是应该的。妹妹呢，也无话可说，逢年过节的，也回来几转，孝敬一下。”他说到这，手一抬，摸着没什么胡子的下巴，皱着眉。

　　龚婶耐不住了，问道：“怕又是生矛盾了吧？”旁边和她同来的李叔，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笑着。

　　“正是。”他望向龚婶，“要不是遗嘱上早已分好钱，差一点，就差一点，俩兄妹就要冲大架了。还是村干部来得及时，给他们看了财产分配，开了家庭会，后来反复几次，才稳妥下来。”

　　“看来，他们兄妹不会来往了。”龚婶很熟悉这些路子。

　　这时李叔发话了：“这些都不奇巧了，这些是迟早的现象，只要留了钱，就有争执。不争的很少。”

　　龚婶叹道：“现在的老人真难，有钱，后人争；没钱，后人难养。”说到这，她若有所思，声音都低了。

　　“我看呀，”那个昨天心跳160多次的阿姨插话了，“在先就要留出养老钱，谁养，剩了就给谁。还要养好身子骨，以免受罪。”

　　李叔也许坐久了，站起来，一边活动一下筋骨，一边接过话题：“世事难料啊，活一天，算一天，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经济好的，也争，不好的，更争。只有心好的，才不会这么争。世上又有几个不争的呢。”

　　说到这，几个人又相互看了一眼，沉默一会，随即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