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

恰逢顾城逝世二十周年，北岛集合了顾城的生前好友以及他的诗歌译者，一起写了一些悼念（回忆）顾城的文字，于是有了这本《鱼乐：忆顾城》。

顾城去世时，年仅三十六岁，穷困、游荡，最后居住在新西兰的一个激流岛上，若不是有深交，想必大部分人，对他的了解都停留在他的那些朦胧诗里吧。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年仅十二岁的顾城，就已经曝露出异于常人的才华，而与才华相伴而生的，是他敏感而清澈的内心。他被称作“童话诗人”，除了他诗歌里的意象之外，那就是他一直停留在人们脑海中的形象：他像个孩子，他黑色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童真、清澈和明亮。

而顾城的生前好友，以及那些而他曾经有个交集重合的人的撰文回忆，便给我们这些后来者打开了一个了解顾城的窗口。舒婷、毅伟、王安忆……他们都曾经与顾城有过长久或短暂的重叠。

透过他们的文字，渐渐还原了一个真实的顾城，一个令人费解却又天才般的诗人。他常常被拿来和海子对比，他们都如急速运动的黑子，在年轻的生命里迅速爆炸出光芒，又迅速陨落。

从他们的文字里，我们看到了顾城和谢烨的爱情，也看到了顾城的困顿和勤奋，也看到了他的天才般的诗才和孩童般的心灵，甚至有些神经质般的生活，他曾经自比贾宝玉。

当然，这些回忆更多的是还原了一些细节，让更多喜爱顾城、迷恋顾城的人，借着这些回忆去了解顾城，我想，没有比这些文字更有力量，更能记录这个天才诗人短暂却又令人捉摸不透的一生。

所以说，阅读这些文字是窥私的，我们期望借着这些文字去窥探顾城的内心深处，为什么他曾经说要杀了谢烨，又为什么他要写小说《英儿》，而不幸的是，他的不经意的话却一语成谶。

阅读这些文字当然也是悲伤的，谁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天才般的诗人，竟经历这样的人生际遇，穷困，在岛上孤悬，靠给当地人画画赚点钱，亲手杀了两百多只自己养的鸡，他的生活充满困顿与诗意，甚至超出了普通人所能理解的极限。

同时，能够读到这样的的文字也是幸运的，诗人往往不需要写自传，他的诗歌就是他的自传，实在不行，还有一群生前的诗人好友，他们的用诗意般的语言，记录他们交往的点点滴滴，他们的文字汇总起来，就是最好的自传。

1993年顾城送给中国当代诗歌的法文译者尚德兰女士的两幅字画中，曾写了这样两句：一句是“鱼在盘子里想家”，另一句是“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

一字一句，都像是顾城的自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