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读到《再见吧,美国》时,我颇为惊奇。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位名为大前研一的日本学者。很难想像做为一个日本人会用那样的角度来评论美国,充满了批判色彩。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战后的美日关系的话,那应该是父子。
这种父子关系是强制的,畸形的。或许因为日本人的性格中带有对父系强权敬畏,所以能一直追随美国亦步亦趋。当然,这亦步亦趋也带给日本战后经济腾飞的动力。
不过,日本人的性格中还有一个称作“下克上”的基因。军事上不能也不容许有所做为的日本,就想以经济力量超越美国,期待从被俯视的父子关系转变成可以平视的伙伴关系。
只是历史证明,这种期待是也只是妄想。20世纪80年代的“广场协议”扼杀了日本的经济腾飞。
美国这强势父亲怎能让日本成长为与其可以平视的伙伴呢?日本失去的十年和失落的一代成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日本的代名词。
出生于1943年,接受了美式系统性教育,并长期生活在美国的大前研一,在经历了日本战后种种变化后,对美国心怀微词也在情理之中。想想圣雄甘地与英国关系也该有相似之处吧。
《再见吧,美国》成书时正是奥巴马刚坐上总统宝座不久。记得奥巴马上任时,我还是学生,年轻气盛的我还写过一段关于奥巴马评论来着,现在想来自己当初还是挺幼稚来着。
《再见吧,美国》开篇就是从奥巴马开始的。在大前研一眼中,奥巴马是天赋异禀的演讲者,能与他媲美的似乎只有当年的林肯。
只是如此优秀的演讲者只是夸夸其谈的空谈者,还是个意志坚定实干家对当时的大前研一来说,还是无法判断的。
大前研一认为奥巴马所继承的美国尽是麻烦。他的前任小布什总统除了为美石油公司的利益四处燃起战火,又无能力控制逐渐形成的金融危机,其他的一无是处。
如果说小布什留有什么政治遗产的话,那就是他将美国三权分立的治理传统演化成有美政府财政部长参与的四头政治。这新模式似乎在往后的年月里被延续了下去。
在书中,大前研一用大量篇幅讽刺了当时布什政府的财政部长和美联储的掌舵者,他认为2008年席卷全世界的金融危机,这些人有很大责任。
大前研一也没有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布什政府,追溯本源,一切应该源于美国逐渐升级的傲慢和自私。
说到美国的傲慢,大前研一用了美国媒体变化为例。
在他的观察中,美国媒体越来越不愿意接受来到其他人的声音,失去中立性,没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媒体的感责任远比不上自己金主的利益来得重要。
再说美国的自私,大前研一用美国为拯救本国经济而将危机转嫁给全世界为例。用全世界的利益为美国买单,维持富裕的生活。为美国政府金主的利益向某些国家不宣而战,也是美国自私的范例。
在大前研一批判美国种种之余,他也对奥巴马充满期待,希望美国在奥巴马带领下能成为心怀世界,更加谦虚,宽容的美国,来阻止美国的衰弱。
在《再见吧,美国》的最后的章节中,大前研一必然地讨论了日本在世界中的位置。他期待日本能以正常国家的身份在国际社会之中。但想要如此,日本需要真正认识到自己曾经对亚洲各国所犯下的罪孽。与美国的父子关系无法让日本拥有正常的国际地位。
《再见吧,美国》成书于2010年,至今已有10年有余,世界的变化似乎并没有以大前研一期待的方向来发展,奥巴马并没有将美国调整到谦虚和宽容的位置,而是向更加傲慢和自私的方向前进。日本至今没有真正承认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反而是又走回了危险的老路。
就像大前研一所说的那样,某些政客只会听取对他们有利的建议。
不管如何,《再见吧,美国》这本小书带给我们一种与众不同的眼光来看待世界。当我们在今日再读这本小书,似乎也能找到过去10年世界变迁的某种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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