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与圆:峄山上的靓丽风景
众所周知,从哲学上讲,方与圆是对立统一的矛盾双方。从书法而言,方与圆体现了矛盾双方对立统一的辩证关系。各种书体或多或少地体现着方与圆之间的这种辩证关系。但是,毫不夸张地说,篆体是最能体现方中有圆,圆中见方的辩证关系的书体。篆书究竟是如何体现方圆辩证关系的呢?本文仍以《峄山碑》为例来探讨篆书中方与圆的辩证关系。
在西方宇宙观没有传到中国之前,天圆地方是我们祖先对宇宙的认识。《辞源说》:“古人以为天圆地方,亦以圆方作天地的代称。”春秋战国时期,阴阳学说得以发展,天圆地方的时空观念遂成为阴阳学说的重要内容。这种天圆地方的时空观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各个领域都产生了很大影响。建筑、园林、绘画及书法受其影响至深至巨。明代项穆在《书法雅言》一文中指出:“天圆地方,群类象形,圣人作则,制为规矩。故曰规矩方圆之至,范围不过、曲成不遗者也。”又说:“圆为规以象天,方为矩以象地。方圆互用,犹阴阳互藏。所以用笔贵圆,字形贵方。既曰规矩,又曰之至,是圆乃神圆,不可滞也;方乃通方,不可执也。”他实际上强调了天圆地方的时空观对中国传统书法的影响。
神奇的大自然中,方与圆是俯仰皆见的几何图形。这种自然之美,和谐之美对文学家的影响是巨大的深刻的。在书法创作中,这种方与圆的结合在一起,相互映衬,便创造出了书法的和谐之美,矛盾之美。李阳冰认为篆书就得自山川的方圆之形,他在《论篆》一书中说:“缅想圣达立卦造书之意,乃复仰观俯察六合之际焉,于天地山川,得方圆流峙之形。”可以说,李阳冰更为直接地强调了自然界中方圆景象对篆书的影响。
可以说,在自然界方圆图形和天圆地方时空观的双重影响下,书法的“方圆观”产生了。可以肯定,这种方圆观与自然万象和天地的“方圆观”相对应,天圆地方,阴阳互藏。从书法角度而言,方与圆的关系主要体现在结体与用笔上,即用笔有方圆之分,结体亦有方圆之分。方笔指书法上的方形笔画,起笔时利用折锋过渡到中锋行笔,形成方笔,其特点是俊利挺拔,斩钉截铁。圆笔即笔画起笔处和运笔中呈圆形。如篆书、汉隶的《石门颂》等可谓典范。圆笔给人以锋芒含蓄、圆满多姿之感。不同的书体对方圆有不同的要求。篆书贵圆,隶书贵方。赵宦光在《寒山帚谈》中说:“象形古文,方圆不移。大小二篆,惟圆用事。八分以圆法行方,真楷以方法行圆。”篆书点画大都呈圆。篆书主要的审美特征是圆。但是方与圆并非完全对立,而是两者相辅相承。“方以圆成,圆由方得”道出了两者对立统一的辩证关系。《峄山碑》是秦代小篆,其特点是圆润光滑,风格精致典雅,可谓一派贵族风范。无论从结体上讲,还是从用笔上看,《峄山碑》淋漓尽致地体现了方圆之间的辩证关系。
我们先从结体上来看看《峄山碑》是如巧妙安排方与圆的。
独体字方圆分明。以上四字,“六”、“方”两字为圆体字,“臣”和“王”两字为方体字。在《峄山碑》中像这样方圆鲜明的字还有很多,这四个字只不过是典型代表。
其实,从结体而言,《峄山碑》更好地体现了方圆兼备的特点。
“兵”字和“不”字,上半部分是方体,下半部分是圆体。这两个字体现了上方下圆的结体特点。
以上四字也体现了方形结构与圆形结构兼备的鲜明特点。“陀”字和"巡“字左边为方体,右边为圆体;“既”字和“经”字左边为圆体,右边为方体。
以上“乃”字和“直”字,外部为方体结构,内部为圆体结构,也体现了方圆兼备的特点。
《峄山碑》方圆结合的技法特点不仅体现在结体上,还体现在用笔上。以下几字最能体现《峄山碑》用笔方圆结合的用笔特点。
毫无疑问,在《峄山碑》中像“维”、“诏”、“强”、“惠”、邦“一样,方圆结合,相映成趣的字还很多。以上五个字只不过是典型代表。
综上所述,自然景物中的方圆形状和天圆地方的时空观念对中国书法产生了深远影响。从结体上讲,从转束而言,以笔法而论,《峄山碑》淋漓尽致地体现了“方以圆成,圆以方得”的辩证法。方与圆如此对立和谐地存在构成了《峄山碑》里一道靓丽动人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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