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

      天，灰蒙蒙的又阴又冷。入耳的是如泣如诉的哀乐；入目的是灵堂刺目的白色。震耳的炮声和锣鼓声、漫天飞舞的纸钱、还有那大大的“奠”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爷爷真的仙逝了！

        我站在棺椁边，看着睡在里面的你。你的面容那么安详，只是双目紧闭。我想起了生前的你，总喜欢将头剃得光亮光亮的，穿一身蓝布的上衣，一条黑色的裤子，一双黑面的布鞋。你的背是驼的，那是常年累月辛勤劳作的结果，你的手总是背在身后，手中拿根自制的竹烟袋，抽着自制的烟丝，悠然自得。吃饭的时候总喜欢喝些白酒，喝完之后咂咂嘴仿佛那是天上瑶池的玉露琼浆……小时候，你总是在饭后教我猜谜语，我记得你说:“牛牛聪明，来猜猜“一群鹅，滚下河”是什么东西啊？”你还曾经教我下龙棋，你说:“龙棋好下得很，要诀就是:飞龙在天，三子便成龙。成龙之后便吃掉对方非龙子，直至吃完便是赢家。”往事就如电影，一幕幕在我脑中闪过。当我再想看你一眼时，棺椁盖被人缓缓合上……我感觉就像他们将全世界最苦的蛇胆放入我的口中，想吐出来却哽咽得张不开嘴 。我只好一口吞了下去，那滋味苦涩至极……

      我跪在你的灵前，不停地磕头。我想着:若上苍有感，我愿将头磕破换得爷爷回来。因为你还欠我一个承诺。记得去年我回来看你，买了你最爱喝的豆腐花。我问你身体怎么样，你沉思了很久像孩子一样说:“牛牛啊，我身上痛。”我说:“身上痛，要去治，一定要去医院看看。你要等我，等我今年挣了很多钱，暑假就回来看你。你要好好治病，等我回来孝敬你！”你说:“好。”可是为什么我离家还没有1个月，你就那么不听话，就那么快的离开我？当初不是说好等我回来的吗？你知不知道，你嫡亲的大孙子喜服还未加身，小孙子金榜还未提名，你生前的夙愿还未达成，你怎么舍得赴黄泉？怎么舍得啊……

      我的哭喊已经无济于事，因为你的棺木在哭声，炮声，锣鼓声，诵经声中被缓缓抬起，走向墓地。我明白，我赶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没能见你最后一面，你已经将生命的列车开往了天堂。我只能举着白色的花圈送你最后一程。生前的衣物和万卷纸钱在火中化为了灰烬，棺椁被一抔抔黄土所掩埋。小小的坟墓已垒成，你在里面我们在外面。这，就是天人永隔吧。

      愿你早登极乐，那里不会有病痛的折磨，那里处处是玉露琼浆。我们会不懈努力，定会让你含笑九泉！谨以此文祭奠我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