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仙树

他沿着一望无际的黑，去摸索一颗大树，黑得那么令人迷茫，他有点不知所措。

他不愿甘心困顿在此，于是他奋起而行，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黑。

一只惹人厌的乌鸦从他头顶飞过，从它那悠长的鸣叫声中听来，大概是头顶。它振翅直飞，全然不顾在路上彳亍的他，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它大概是饿了吧。他摸了摸干瘪的肚皮，于是他又奋起而行，他瞧见风慢慢拂过他的脸庞。他终于逐渐睁开了双眼，才发现周边有众多同行者。他们衣衫褴褛，轻轻地踱着脚步，分开披散着的头发，隐隐露出闪亮的眼睛。

那到底是一颗什么模样的树，令他们如此狼狈却也不肯停下沉重的脚步。他想：它一定是挂满金果，芬香四溢，名传千里的仙树吧！

他们大概是饿了，他分开披散着的头发，隐隐看见有人退却了。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黑。

风渐渐吹过他的眼眶，他仿佛清醒许多。他意识到要快人一步，这样却是不行了。于是他走进更加一望无际的黑。

这里空无一人，连脚步都是安静的。风呼啸着掠过他的眉梢，他仿佛更加清醒许多。他快速走向这空旷，无悔地走进这黑暗中。

他暗自窃喜，因他们的愚昧，因他们的狂妄执着，因再也没有乌鸦缠耳。于是他更加开心了，仿佛脚步也轻快了，路也逐渐明亮了。

迎着一丝光亮，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前的湖堤，他跌落水底。风声从水面肆虐而过，水花争艳迸烈而出，他激动地朝着光亮快速游动。

仙树果然就在眼前，只是它居然在水底！

可笑的人呐，人人皆知名传千里的仙树，趋之如骛，却不知它在水底！

它活生生的就在他的面前，树根牢牢扎在深水湖底，直下到那个深渊似的黑暗中去，树干似要冲破苍穹而不见树梢，金灿灿的仙果就遍布其身，随着湖水摆动，发出“哗哗～”的声音，那声音悠长，而又似老人的慈详。他像个小孩似的被深深吸引住了，连呼吸也忘却了，只盯着那闪亮的仙果，他却不知所措。

人群走过小桥，跨过山峰，路过沙滩，来到湖边。遇到了躺在湖边的他，只见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隐隐闻到他一身的那酒气。

“唉，又一个醉生梦死的烂人。”

人们抛下他，又奋起而行，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