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常公子 | 来源:发表于2018-07-20 16:25 被阅读93次

    与同事小聚,饕餮完,餐馆照例送上一盘餐后水果拼盘。拼盘里有几块西瓜、菠萝、香瓜、梨子之类。酒足饭饱,大家就聊起了水果来,有人说新疆的哈密瓜好吃,有人说绿花皮的西瓜好吃。这不禁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来。我可是吃瓜长大的。

    (一)

    在我小的时候,父母在田间种植了不同的农作物,当大豆开花、棉花绽放、花生开出黄色的小花时,大地就像一块彩色的画布。在棉花地里,母亲总会撒几颗甜瓜、西瓜的种子在其中——母亲称之为套种。这真是很有智慧的一种做法,统筹利用,各不耽误。没有额外占用土地,却可以有额外的收成。当棉花完全长起来的时候,差不多有半米多高,而甜瓜、西瓜的秧苗,大部分情况下却是趴地而生。瓜秧会漫住平整的一片地,而从不会想着往上攀附。偶尔,也有瓜秧会盘在棉枝上,但当它们结出果实时,自然就又匍匐在地面上了。

    深绿色瓜秧上开出了黄色的小花时,它们一般会透过棉枝的缝隙朝着太阳。当花儿谢了,果实开始积蓄的时候,甜瓜就一般会隐在瓜叶下面,慢慢的滋长。等着再大些,瓜叶无法遮挡时,甜瓜就会露出半边来,很容易让人看到。母亲去棉花地里拾掇时——比如打药、驱虫或者去掉多余的棉花的枝蔓时,当她在田垄里走来走去,就会让自己的脚步避开瓜秧,以免踩到上面,伤了瓜秧。至于甜瓜,母亲凭经验就知道它们躲在哪里,不会踩到它们头上来的。当洁白的棉花盛开时,采撷的时候也到了,瓜果也到了飘香的时候。每逢周末,母亲会把我带到地头,她在田里做农活,偶尔照看我几眼。儿童放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的日子自然有,但更多时候,我会去田间找母亲。每逢此时,母亲就会去寻一个甜瓜来,将它摘下来,用毛巾擦一擦,或者,附近有水沟时,在水里象征性的洗一下,把甜瓜掰开,瓜瓤完全暴露,露出整齐而发黄的瓜子,甘甜的汁液在瓜瓤里闪着亮光。我和母亲便坐在地头的树荫里,她正好休息,我正好吃瓜。在炎炎夏日里,吃上一块这样的甜瓜,解渴,解饿,解馋。

    (二)

    除了零散的套种外,我们还成规模的多年种植过西瓜。父亲将地平整好后,将买来的西瓜种子一垄一垄的植好,浇水、施肥、伺候,一种就是好几亩地。当然,这就不是用来自己吃了。西瓜熟了,我们会将它们卖出。这时,西瓜就不只是水果了,它更多的是“经济作物”了。

    父亲曾在村北面的一块地里种了几亩西瓜,也曾经在家南的果园里种过几亩西瓜。西瓜将熟的季节,雨季也来了。为了更好的伺候西瓜,也为了防止有人偷瓜,父亲会将家里的一张床搬到西瓜地里,在床的四周搭上窝棚,四面用透明的塑料布捆绑结实,一间瓜棚便宣告功成。瓜棚是个神奇的存在,防晒防中暑,遮风又挡雨。我很喜欢在瓜棚里待着,我在瓜棚里度过了我的好几个暑假时光。白天的时候,坐在瓜棚里看书,乏了望一眼瓜棚,或者巡着瓜地走一圈,满眼绿色,看着遍地的西瓜,错落有序,让人感到蓬勃的盎然生机。夜间,拿着手电筒,和着蛐蛐的叫声,听取蛙声一片,真是恨不得“稻花香里说丰年”了。

    瓜熟蒂落,父亲会将刚熟的西瓜颗颗整齐的放在牛车上。父亲牵着牛,我坐在车把上,去隔壁村售卖西瓜。走街串巷,但无须叫卖。夏日慵懒的午后,日晒三杆,正是最热的时候,所以在街前屋后乘凉的乡里乡亲,看到西瓜,会看下瓜的成色,问下价钱,合适的话就会买或者换回去——用钱买,或者拿小麦来换。以物易物,小麦曾长期在乡村扮演等价物的角色。如果买家拿来的小麦成色不好,父亲还可以讲价,“你这麦子不好,得再加半斤”,这种情况也是有的。那时乡间道路都是土路,不平整,有时难免磕碰,西瓜不小心碰坏了,我跟父亲就把坏的西瓜吃掉——完好无缺的西瓜,一般不舍得吃。

    在我小学毕业的那个夏天,我跟父亲去隔壁一个名叫十姓庄的地方卖西瓜。酷暑天,一路顺利,一个碰坏的西瓜也没有。走在村子中间的大街上,碰到了我的一位同学,我们在刚分班时见过,但不熟悉。这位同学见我跟父亲在他家旁边卖西瓜,便回家把他父亲喊了出来。他父亲见到我父亲后说:“哥,去我家喝口水呗!”父亲将老黄牛拴在旁边的电线杆上,去他家前院喝了水,后来给了他们一个大西瓜。我跟这位同学的缘分就这样结下了。二十五年过去了,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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