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年龄不大，却越来越喜欢回忆，时间越走越往前，最终在上学前的那段稚幼中兜兜转转，停留。其他事倒不记得，只记得那时的歌和梦。

那时喜欢听爱拼才会赢，相约九八，等等，因为妈妈喜欢唱歌，总是在黑白电视机前，自然的扭动着身体，跟着电视里一起唱，我也是，盯着那电视里花哨的服装，花色的短衣，花色的短裤，咿呀着乱乱唱，跳着，蹦着。音乐缓慢流淌着，流进我的心里，流进我的想象里，那首歌给我的印象就是，在一条长长的田埂上，两边是青黄相接的小麦还是草，我就穿着花衣裳，花裤子，在田埂上走，一直走，一直跳，从来没停过。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梦，总之以后每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就感觉我在那条田埂上走，低低矮矮，一下子我好像变成了一只蚂蚁，地面离我如此近，天空遥远得很，路真是长，望不到边，一下子又变成了人，跑啊跑，跳啊跳，花衣裳，花裤子，真的是好喜欢这种感觉。有风吹过，温温软软的，就我一个人，却没感到孤独，一派的轻松和欢快。有时候会有一条河横亘在面前，我就光着脚轻轻的伸进水里，在只有不过膝盖的水里，趟来趟去。

其他时候，我估计我就蹲在地上看蚂蚁，就是没啥其他印象。没有小朋友，没有玩具，没有可爱的毛绒娃娃。

那时候老做梦，做噩梦，我跟奶奶在一个黑屋子里睡，屋子里土墙土瓦，灰暗的色调，感觉风一吹，墙会落一层土，掉一层皮，旧的报纸零零散散的贴了半面墙。晚上被吓醒的时候，我会叫醒奶奶，使劲搂着她，藏在被子里，这样才会有一点点安全感，慢慢地睡着。我会梦到我在灰墙灰瓦的院子里玩泥巴，和爸爸一起，然后就发现有蛇从外面爬进来，不一会儿好多蛇涌进了院子里，到处爬，我吓坏了，使劲赶蛇，有好多蛇在我身上爬，大的，小的，我赶紧叫爸爸，爸爸就忙着扯我身上的蛇，然后用铁锨打，不一会了蛇变少了，我看了自己的手腕，在我的皮肤里，有东西在里面转着圈爬，我大叫：“爸爸，爸爸，蛇跑我手脖子里了！”我手足无措，爸爸就给我挤，挤出来一条，还有，一条，两条，很多条在我身体里，腰里，腿里，转圈，一圈，两圈。我使劲挤，挤出来就跑，我怕它会追上我。后来，不知怎么了，爸爸被蛇咬死了，我还来不及悲伤，一条更大的蟒蛇出现在我的面前，它张着大嘴，想要吃我，我抓住它的嘴巴，挣扎，感觉要窒息，我哭着叫奶奶，奶奶赶过来拿起铁锨就打，可怎么都打不死，蛇的嘴巴离我越来越近，我的胳膊也被咬伤了，我能看到蛇的喉咙在一颤一颤的动，我叫奶奶：”你赶紧打它头啊！“一下，两下，。。。。终于打死了，我松了一口气，哭着拿着胳膊对奶奶说，我要死了，它咬了我。“奶奶二话不说拿起我的伤口处就要吸，我抵拒着不让，说你会死掉的。可奶奶还是吸了，吐出污血，一口，两口，然后就倒了，我把奶奶扶到门口，靠着墙，奶奶眼睛微闭着，我跑去拿了梳子，一下两下的给奶奶梳头，没哭，不知道什么滋味，不知道是不是伤心。

有时候还会梦到被人追杀，我使劲跑，却跑不动，可我还是努力挣扎着跑，我要跑回家，我要告诉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他们会保护我。还有一个转弯就到家了，欣喜的我刚转了弯，然后我就站住了，茫然的看到家不知为什么成了坟冢，好几座坟头赫赫然地立在变成土堆的家，荒凉荒凉的，天气阴暗阴暗的，可是坏人还在追我，我就继续转了身跑，不知跑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