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月进屋收脏衣服,蓝若雪突然想起什么,从她手中拿过衣服掏出个什么东西再放回荷月手上,“有劳。”
“夫人客气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荷月拿着衣服走了,苏寻好奇地问道:“什么东西?”
“平安福啊,差点给忘记了。”蓝若雪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苏寻,是黄色符纸折成的三角包。
“就是昨天去太华寺求的?”苏寻看着手中的平安福端详。
蓝若雪挠挠头,“也不算吧,我看人太多了,就买了一张空白的符纸,自己画的。”
“自己画的?”这也行?
“你想啊,每天求神拜佛的人那么多,且不说神灵到底灵不灵,就算真的灵,他管得过来吗?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自求多福。你觉得呢?”
“夫人所言甚是。”
蓝若雪把平安福塞进香囊里系在苏寻腰上,又把另一个东西绑在他手腕上,“五色绳素有祈福纳吉之意,编制成金刚结可驱邪避祸,再配以转运珠,愿君吉祥如意,万事亨通。”
“借夫人吉言。”苏寻看着手上的五色绳,“这是你亲手编的?”
“额……虽然是比不上别人的精美,但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她以前编制的手绳用那个人的话来说就是丑得别具一格。
昨天她在太华寺门口跟卖五色绳的老婆婆学了半天才略有所成,还为此耽误了时辰,惹出一堆事儿。
“你要是觉得不好看不喜欢的话……”
“没有。”苏寻连忙说道,“很喜欢。”打心底里喜欢。
……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受惊了,之后的几天苏寻整个人状态非常不好,咳得也比之前频繁,就比如现在,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还好吧?”蓝若雪从他身后拍拍他的背。
闻言,苏寻慌忙擦了擦嘴角,把手帕揉成一团攥在手心。
“你会放纸鸢吗?”苏寻回头看着蓝若雪。
“会一点。”蓝若雪点点头。
“现在正是放纸鸢的好时候,你去买两个回来吧。”见蓝若雪迟疑,苏寻又说道:“我想看你放。”
买纸鸢?随便让丫鬟出去买就好了呀,不过既然苏寻开口了,蓝若雪也不好拒绝。
“你喜欢什么样的?”
“买你喜欢的样式就好。”
“好吧。”
苏寻看着蓝若雪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再回头看着掌心的手帕,殷红的血渍在白皙的手帕上格外显眼。
他希望她留下来陪他,又不想她看到他这般狼狈的样子。
蓝若雪在街上买了两个纸鸢,路过朋来客栈的时候掌柜的正在轰人,说是那人住店不给钱。
有前车之鉴在先,她不想多管闲事,只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这一看,不得了了,那被轰的可是货真价实的蓝家小姐啊。
占了人家的身份,这闲事儿又不得不管了。
说到真正的蓝家小姐,她母亲冷月跟苏老夫人是忘年之交,苏老夫人怀上苏寻不久后冷月也怀孕了,两人便为腹中胎儿定下了娃娃亲。
蓝若雪三岁那年,朝堂政变,蓝怀正备受牵连,贬至滁州,苏家也是水深火热。滁州和璃都相去甚远,苏蓝两家偶有书信往来,后来冷月病逝,这书信也断了。
冷月死后不到一年,蓝怀正娶了孙氏为续弦,孙氏进门一年后生下一男儿名为“蓝若风”,后得一女,名为“蓝若雨”。
蓝怀正忙于公务,家里一应事务皆是孙氏打理,蓝若雪与她不亲近也不疏远,井水不犯河水。
相安无事过了十来年,孙氏从家里的老嬷嬷那里得知蓝若雪的身上有一桩娃娃亲,这结亲的对象还是苏家小公子。
小公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苏家,如日中天的苏家,一门二将,战功赫赫。
再看他夫君蓝怀正,一个滁州刺史当了十几年,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可就是不得升迁,于是孙氏以蓝若雪继母的身份修书一封送到老夫人手里。
信中除了客套、寒暄、慰问,通篇都是“吾家有女初长成,静候儿郎娶进门”的意思。
苏老夫人收到信的时候着实惊了一把,毕竟十来年没联系了,她一直认为蓝家女儿已经婚配了,毕竟都十七八了,寻常人家的姑娘十五六都成亲了。
没想到人还待字闺中,等着苏家上门娶呢。
于是苏老夫人细细思量之后备了聘礼赶往滁州。
一场各取所需的亲事很快就定下来了,蓝若雪听到风声的时候连婚期都定好了。
苏家如日中天、蒸蒸日上,可苏家小五是日薄西山、命不久矣,这要嫁过去指不定哪天就丧夫守寡,更何况她早已心有所属。
这继母委实没安什么好心,蓝若雪去孙氏面前大闹了一通。
孙氏说:“这本就是你母亲生前给你定下的亲事。”
蓝若雪:“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母亲去世多年,苏蓝两家也没有往来,要不是你主动提及,这门亲事早就被忘到九霄云外了。”
孙氏:“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苏家屡建战功、声名远播,你嫁过去必定一生荣华。”
“一生荣华?”蓝若雪讥笑,她看了看旁边看热闹的蓝若风,突然就明白了。
牺牲她,成就蓝家的荣华,她不干。
为了表示抗议,她上过吊绝过食,甚至还离家出走,不过不仅没走掉,反而被捉回去禁了足,直到婚期将近才被放了出来。说是放出来,其实是她该启程去璃都了。
蓝若雪死活不愿去,蓝孙氏刚开始还苦口婆心地游说,见她油盐不进,怎么都说不听,直接把人药晕了扔进花轿。
为了保证把人送到将军府,送亲的人都是蓝孙氏精挑细选的壮汉,甚至还花重金请了江湖人士。
蓝若雪就那么半睡半醒间被送到了璃都。
十年的“母女情深”算是彻底决裂了,这也更加坚定了蓝若雪反抗的决心。
送亲的队伍抵达璃都之后,暂时安置在将军府的别院悠茗轩,静等大婚之日。
蓝若雪木讷地躺在床上,心中一片悲凉。
喜鹊端着晚饭来的时候看到她眼睛红红的,润润的,将哭未哭。
“小姐……”
喜鹊跟了蓝若雪多年,看她这副模样,心疼得紧。
“我不嫁。”蓝若雪握紧了拳头,目光由散而聚,坚定不移,“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嫁!”
于是大婚前夜,在喜鹊的帮助下,蓝若雪换上悠茗轩丫鬟的衣服准备从北院翻墙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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