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拾荒老人。
昏暗的路灯下，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从她的体态大致判断出约摸七十岁左右的光景。她佝偻着背，身子微微前倾，一双手紧紧地攥着搭在肩头的麻袋袋口，鼓鼓囊囊的麻袋，既脏又破，它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尘埃里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冬日的风凛冽地从四面八方吹来，拾荒老人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她将瑟瑟发抖的身子朝站台内挪了挪，费力地探出头来频频朝前张望。正值下班高峰，马路上各种车辆川流不息，汽车的鸣笛声不绝于耳，斑马线上的行人络绎不绝，人们匆匆赶着路，很少有人会去注意到公交站台上这么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
车终于来了，站台里的男男女女蜂拥而上，争先恐后地上了车，老人直到最后才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车上人头攒动，连过道都站满了人。拾荒老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她将肩上的破麻袋丢在脚边，一只手紧紧拉住扶杆，另一只手伸进脏兮兮的罩衣的口袋摸索着。她几乎摸完了所有的口袋，却依旧一无所获。这时，老人惊惶失措，心急如焚，她颤抖着双手，不停地擦拭着浑浊的眼睛，干瘪的嘴也因过度紧张不由自主地跟着哆嗦起来。她清楚地记得，下午去回收站一共卖了50只矿泉水瓶和易拉罐，老板给了她一张五元的纸币，自己明明将那五元钱仔细叠好放进罩衣口袋的，怎么就不见了呢？这时，售票员一脸不耐烦地冲她嚷嚷：“喂，老太婆，我说你到底有没有钱啊！没钱也想来蹭公交车啊！去去去，赶紧的给我下车！”
“别撵她，她的车钱我来付！”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车厢的另一端传了过来。人们循着声音纷纷扭过头去，看见一位左手握着竹竿，右手拎着一个硕大塑料袋的瘦骨嶙峋的老人，正摇摇晃晃地穿过人群，朝这边蹒跚而来。半敞开的塑料袋口裸露着几只矿泉水瓶和一些废旧的报纸，原来他也是一位拾荒者，且腿有残疾。岁月如同一把无情的刀,在他黝黑的脸上刻下一道又道深浅不一的沟壑，改变着他曾经玉树临风的模样。他颤颤巍巍地将捏在手里的二元钱递了过去，那一双布满老茧的粗糙的大手，像极了久经霜打雨淋，风吹日晒的老树枝。售票员接过钱，鄙夷地看了看眼前这位破衣烂衫的残疾拾荒者，迟疑了一下，然后打开钱盒找给他一元钱。他默默将找来的一元钱塞进了老妇人的口袋……
作者简介:凝香，江南女子，声动诵读联盟会员。大庆市散文学会副主席，副秘书长。作品散见于国内各报刊杂志及微信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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