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应郑诗炫先生本人的强烈要求,作者在此写下这篇短篇小说,因郑诗炫先生曾明确指出此小说是以“荒诞主义”(作者揣测大概是指20世纪中叶法国兴起的以贝克特所创作的戏剧《等待戈多》为代表的荒诞派)作成,故而简单解释一下荒诞派的思想来源,以下是存在主义者加缪在四十年代说过的一段话:
一个能够用理性作解释的世界,不管有什么欠缺、毛病,仍然是人们熟悉的世界。但在一个忽然失去光明和幻想的宇宙中,人们感到自己是一个局外人,没有家乡,没有回忆,像个无望回归的流浪汉。这种处境,就形成了荒诞的感觉。(参见《文學回憶錄》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第994页)
由于郑诗炫先生本人的强烈要求,又或许受到加缪这段话的引诱,作者产生了创作这篇小说的想法。简而言之,这是一篇企图为郑诗炫先生立传的荒诞派小说」
二〇四九年一月九日八点过四分,或许是明天,也可能是昨天,但这些显然都是不可能的,因为郑诗炫的记忆清楚地显示今天是二〇一八年二月一十四号,但既然又说这是记忆了,那就也有可能在二〇四九年的一月九日八点过四分,郑诗炫先生又一次追溯到自己曾还是一名高中生的过往,他盯住墙上的日历清楚地意识到今天是二〇一八年二月一十四号。是时耳畔传来一串电话的响声,郑诗炫先生如往常一样拿起话筒不耐烦地询问来电者的意图。
“请问您是郑诗炫先生吗?我是《时代》杂志的总编辑,请问您明天下午三点有空吗?我们想就诺贝尔文学奖为话题与您做个访谈。”
“诺贝尔文学奖?你是想说那个写出了《长日留痕》的石黑一雄吗?哦,对不起。我实在看不懂他的作品,我曾经找同学借过一本《被淹埋的巨人》,才不到两段就仿佛遁入五里雾中,后来随波逐流买了一本《无可慰藉》至今仍未翻开过。其实我们不如谈谈村上春树,我超喜欢他在寂静之中若隐若现的性爱描写,那是我每天活下去的动力……”
“村上春树?您说的不会是那个在二〇二〇年定居黑名单榜首的日本三流作家?哦!您千万不要公开提起他的名字,我担心您会被所有人嘲笑的。”
(9个小时以后)
郑诗炫先生回想着这个令他胆战心惊的一天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他嗑了两片安眠药,希望以此度过漫漫长夜……
“巴黎的夜总有一种震慑魂魄的魅力,在那些脏乱的酒吧与一群落魄的女子喝威士忌,那是人生最美妙的时光。你知道的,那总会让我们想起毛姆笔下那些雍容华贵的夫人和永远不散的晚宴。”
“你读过毛姆?啊……作为一个存在于现代主义的作家,我时常想他是一个时代的流亡者。他的一生或许都在追逐一种内心的流亡,当人们在餐桌上高谈《诉讼》何以成为一则寓言,普鲁斯特早年与阿纳托尔·法朗士的友谊,伍尔芙夫人的文学沙龙以及阿尔贝·加缪的情妇们的时候,毛姆还一直写着那种莫泊桑式的老套故事。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会慢慢发现,那些所谓的老套故事最终都会犹如海底的珍珠一样被人发觉,然后熠熠生辉。”
郑诗炫先生点点头伸出了一只手“郑诗炫。请问您是……”
(翌日下午三点)
“从二〇四〇年的卡尔维诺到后来的昆德拉、博尔赫斯、纳博科夫、三岛由纪夫,您觉得这几年的诺奖评委的审美更趋向于哪一种态度?”总编辑字字珠玑酝酿了许久,最后终于提问道。
“对不起,你说的这些人我好像一个都不认识……”郑诗炫先生傲慢地回答道。
“这是某种卡夫卡式的回答吗?我还记得我在大三的时候曾有幸拜读过您关于纳博科夫的《洛丽塔》的论文呢,其中您还开诚布公地承认自己患有严重的恋童癖,您难道忘了您不止一次不厌其烦地跟我们谈论过您曾经如何在一个浴室里面猥亵一名女童的故事?”(值得说明的是,郑诗炫先生是于二〇一九年第一次讲述了这个看似骇人听闻的故事,但其实这是他本人精心设计的一个游戏,其意图是为了让人们理解他作品中人性的复杂。故事本身取自毛姆的文论集《巨匠与杰作》,原著说的是俄国大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郑诗炫先生此举可谓借花献佛——原注)总编辑忍俊不禁道。
郑诗炫先生疲惫不堪,竟然打起了瞌睡……
他躺在沙发上慵懒地回味着自己的一生,带着无不满足的微笑。19岁获得矛盾文学奖,21岁第一次获得布克奖,30岁定居美国洛杉矶,38岁发表了举世瞩目的长篇小说《和平与战争》,41岁他的每一句话都被美国当代先锋文学派奉为圭臬,49岁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带着这份蜜饯般的满足,郑诗炫先生渐渐走入梦乡……
二〇一八年二月一十四日的早晨郑诗炫先生从梦中惊醒。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后记:
「在序言中作者曾说过“这是一篇企图为郑诗炫先生立传的荒诞派小说”,“企图”二字图穷匕见。这显然是一篇外延大于内涵的实验之作,故事本身极其简略,但叙述手段十分荒谬而复杂,恐怕让人难以窥其变幻。作者以“睡眠”为标志,以“梦”为手段来回在两条叙事线之间转换。小说开篇煞有介事地罗列时间日期,目的就是为了让读者模糊两条线之间的界限,从而产生一种身临梦境的幻觉。这两条叙事线听上去也十分荒谬,一条是二〇四九年一月九日的郑诗炫先生活在一个没有地点、没有人物、没有事件的梦里,另一条是二〇一八年二月一十四日的郑诗炫先生于获得了二〇四九年的诺贝尔文学奖之后接受《时代》杂志的一次访谈……结尾揭晓的即本篇小说的谜底。最后声明《和平与战争》这本书纯属虚构,系作者为达成其目的而有意杜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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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评论
「中国现代著名诗人郑诗炫因其“虚无缥缈的词藻与后现代主义影响下飘荡而荒诞的表现手法,在这个喧嚣而浮华的时代,站在莎士比亚、拜伦、雪莱、T·S·艾略特的肩膀上第一次成功融合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革命思潮和以迷茫的一代为代表的后现代主义核心思想,构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精神体系。”于2049年获诺贝尔文学奖。被《时代》评为21世纪最伟大的诗人:当我们回望整个20世纪,我们不会忘记卡夫卡、普鲁斯特抑或萨特、阿尔贝·加缪然后到安德烈·纪德甚至是奥斯卡·王尔德,但我们觉得在某种程度上整个现代主义,即表现主义、存在主义、超现实主义、结构主义以及其他在尼采宣告“上帝死了”以后,似乎都在冥冥中等待着什么,直到今天我们终于明白,整个20世纪也许都在等待这个千禧年诞生的天才——中国现代诗人郑诗炫,等待着这个一代青年人无上崇拜的精神导师。“他写出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悲伤与理智,我猜想他大概是托马斯·哈代至今为止唯一背负着完全承载之梦的继承者。”流亡诗人布罗茨基如是说。@郑诗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