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我们一伙人去普陀烧香,花了两天,在朱家尖的一处旅馆里宿了一夜。其中的第一天,我们只忙着进香,去洛迦山、南海观音,和一座唤作普济寺的庙宇。到第二天,我们才很轻松地驰车前往零星布有渔舍的海边,在大青山下。
大约第二天的游程,海边的风景既美,行走也并不紧迫——大家只是很随意的——所以,到我们中午吃罢饭,驰车返回,一行人在车里,三四个小时的路程,大家都并没有睡意,一路上只说着话。我也并不困倦,有时便听他们说,或者和他们一道饶有兴致地说些事。
而不知在什么时候,同来的媛和表妹梅却说起了她们中学时的女同学金鸳——媛和梅也是中学时的同学。但我本是从不认识金鸳,迄今也未曾同她一见;而又或者,我同金鸳曾经在一起过,只是那时我并没有在意。因为,我从媛和梅的琐碎的谈话里,知道金鸳原来就是金才的女儿。我很有些愕然了。
对于金才,我很早就知道他的名字。他的父亲大约同我的外祖父是堂兄弟;他父亲那时鳏居在外祖父家的隔壁,或者也许同外祖父家同住在一幢房子里。但我现在总是忘了。
金才在六七岁时,正逢着残酷的饥荒年代。他母亲为了省一口饭给他吃,她自己带着无限的慈爱和悲哀饿死了。他从小只同他沉默寡言的父亲一起相依为命。但金才似乎很优秀,他在学校里念过一些年的书;后来去当兵,再后来,他从部队复员,回到我们S城,进入本镇的机关事业单位。他总是很努力,十几年的打拼,他调去了邻近的某个小镇,做到了该地的所长。
并且,金才所在的事业单位在二十多年前就一直是人们心目中的肥差,现在也依然是。而我,最初知道金才,大抵他已经当上了所长,并且迄今也已经有二十几个年头了。我母亲那时有几次为我父亲的生计犯愁,就颇有几回拎了自家养的鸡鹅去托他帮我父亲找差事做。印象里,金才也都能热心地办妥的。所以,我在那时,不仅觉得他作为所长的体面,也因了父亲的差事,多少在心里感激他。
并且,那时为了父亲的差事,我同母亲大约一起去到镇上金才的家里求助于他。但金才那日并不在,我却得先认识了他的女人。他女人娇小的身体,尖的下巴,似乎很有几分姿色。但我仅仅只见过她短暂的一回。
而至于我第一次见到金才,那也许总在他离婚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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