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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呀 别那么单纯》一

《女儿呀 别那么单纯》一

作者: 张尼可 | 来源:发表于2017-05-18 04:31 被阅读0次

    一、游轮上的魔术师

    去年年底,我和我老婆、大女儿、小女儿,还有我爸妈,一起坐游轮去日本玩。

    想到女儿即将在海上度过整整四个夜晚,这让我有点不安。不过比起这个,想到晚上在海上眺望出去的不再是万家灯火或是霓虹璀璨,而是一望无际的漆黑,这似乎更让我有点不自在。

    这几年,大家都爱坐游轮出去玩。一是游轮给人的感觉确实优雅高档,发个朋友圈也光彩。虽然比起坐飞机、住星级酒店要便宜些,却拥有一种优于任何交通方式的优越感、豪华感。二是由于好几个亚洲国家都实行部分城市免签,坐游轮实在是一个很随意就能做出的选择。

    如果不是这两年老婆怀上了二胎,我们应该会更早地带着大女儿可可去坐一次游轮。身边去过的朋友都说好玩,值得坐一坐,而且看到很多广告上说船上的内容非常丰富。每当看到这样的广告,可可总是说要去试一下,就算用迪士尼做比较,她也毫不犹豫选择游轮。她最大的理由是,可以不用呆在家里。一个孩子不爱呆在家里,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尤其是女孩子啊。

    可可,是咱家大女儿。今年一年级。长得跟我很像(这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圆圆的脸,长和宽一样长,两颊肉嘟嘟。眼睛不大也不小,非常的圆;眼睛上边长着两条十分工整的眉毛,从眉头到眉尾一样粗,几乎不弯曲,工整地有点不真实,还好不是很浓。正面看她的脸,完全是一个正圆,一笑起来就变成了椭圆。幸好侧面像极了她的妈妈,下巴尖尖的很有棱角,耳朵也刚好长在了一个看起来比例特别合适的位置。小鼻头向上翘起,呈现出45°仰向天空的姿态,可爱的不得了。扎起马尾辫的时候,看起来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孩子。但是只要她一开口,这个孩子就特别起来。

    “爸比,看,飞机!”可可指向停靠着的10万吨大游轮叫道。

    她在四岁的时候看了一个由几个爸爸带着孩子出去玩的真人秀节目之后,就学着其中的台湾男孩称呼他的台湾爸爸“爸比”,从此她就再也不叫我爸爸了。至今,从没口误过。

    “哇,好大的飞机。爸爸看到了。”而我,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绝不会说出任何以“比”结尾的单词。始终以爸爸来自称。

    “哈哈哈!”可可大笑。 “呵呵呵……”我配合她假笑。

    ”看飞机”是可可经常和我玩的无聊游戏之一。无论看到什么,她都会指着那个方向大喊“看飞机”让我看过去。当我转头看过去,她就会在我身后发出“Boom”的声音来吓唬我。从这个游戏诞生至今,我已经配合她对着家里的电视机、鱼缸、空调,对着路上的红绿灯、公交车、树,甚至对着老婆说——“哇,好大的飞机。“

    拖着行李箱,我们一家人走过连接海关和游轮的狭长通道。

    “爸比,你知道我最期待的是什么么?”

    “大海么?”

    “不是。”

    “日本么?”

    “不是。”

    “不知道。”

    “是海鸥。”

    “噢,原来是海鸥啊。”

    这个时候,千万别问她为什么,也不问类似”是不是老师上课教的呀,是不是自己在书上看到的呀”。这个时候正是她情不自禁的时候,不要左右她的思路,不要打断她的抒情,要让她继续浪下去。

    “是啊,不然呢?”她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快速向前追她的妈妈和妹妹去了。

    ……

    孩子,有时就是这样。你埋下一个伏笔、留下一个空档、作好一个铺垫,满心期待等着她滔滔不绝的时候,她反而十分理所应当地停下来或是开始别的话题或是干别的事情去了。

    你完全不用理会她的理由和逻辑,因为大多数时候都是没有道理的。

    而对我来说,没啥最期待的,只希望一大家子别晕船吧。特别是小女儿桐桐,刚满一周岁,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呢。

    这次航行,从上海出发,经过两天到达日本九州,停留一天观光购物,最后一天返回。上了船,我爸妈一间房,在五楼。我、老婆、可可桐桐姐妹,四人一间,在三楼,床是上下铺,共四个床位。妹妹兴奋地不得了,一直手舞足蹈的。

    休息了一会后,广播传来船长的声音。妹妹吓了一跳,可可则是找了很久这个声音是从哪里出来的。船长通过广播向每一个游客致意,庄重的用词和沉稳的语气,让我着实感到了之前广告里提到的”优越感“和”尊贵感”。虽然没有面对面,我也能感到船长脸上是带着微笑的。

    当我正开始期待起和家人的这次旅行时,突然一阵警笛响起,船长示意逃生演习开始。我的尊贵感瞬间破碎。可可却兴奋地差点从桌子上掉下来(她爬在桌子上才找到了船长的声音是从哪里出来的),她听着船长的指示从衣柜里拿出救生衣,并激动地指挥我们去甲板上。

    这是她穿衣服最快的一次。

    毕竟,所有第一次的经历都是新鲜的,都想第一时间抵达现场。就算当时东海海啸,她也一定想成为第一批冲到甲板上去看的人。

    逃生演习没什么特别的,和消防演习差不多,根据警报到达指定地点就可以(每一艘游轮航海前必须进行演习,除非天气条件不允许)。有意思的是,可可一直带领着她的爷爷奶奶”逃生”(我老婆照顾妹妹没参加演习),并且陆陆续续看到了船上的所有乘客,据说超过1500人。形形色色的人都在其中。有像我家这样的三代人,趁着年底的假期,带上父母和孩子出来度一个假。也有考完试放假的学生,有三个五个的,也有一双一对的。大部分还是三口之家,带着孩子一起出来度假。还有来自意大利丹麦挪威的船组成员和来自印度菲律宾马来西亚的服务员。

    回到船舱,可可一直穿着救生衣不脱下来。

    “爸比,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外国人?”

    “有啊,有很多啊。”

    “是一个金头发的。”

    “也有好几个啊。欧洲人很多金头发。”

    “那个人的眼睛是蓝色的。”她终于意识到了她要表达的重点,于是把声音给拉高了。

    “噢,蓝色的啊。外国人还有绿色的、灰色的、咖啡色的眼睛。”

    她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

    “白雪公主是什么国家的?”

    我想了一下。“格林童话是德国的,她应该是德国的吧。”

    “那她为什么是黑头发?”

    我又想了想,白雪公主是黑发么?噢,是的。“为什么?”

    “因为她的爸爸希望她与众不同,所以给了她黑发。我倒是希望我是金发。”

    我一时半会没想明白,用第一反应问道:”她的爸爸是谁?”

    “格林兄弟啊。”

    “那她就有两个爸爸啰。”

    “是的,爸比,白雪公主有两个爸爸。”很明显,她还是只管我叫爸比。

    加上之前的冰雪女王,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说想拥有金发了。我觉得有必要跟她说点什么。

    我摸了摸她的马尾辫说:”黑头发,配上黄皮肤才是最好看的。而且,白雪落在黑头发上,才会闪闪发光,才好看呀。”

    她低头想了想,露出满意的微笑:“嗯……格林兄弟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我也笑了笑。

    孩子的思维并不会走的太远,但会跳的很快。我总觉得,我时刻都在做着要和女儿对话的准备,这样才能给出最周全的答案。一旦掉以轻心,就会不经意地敷衍她或是给出让她更困扰的答案。

    孩子的成长就是在这么多一次又一次的思维跳跃中实现的。将来,她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一个大姑娘,可能就是在某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艳阳天,或是在某一个她展现出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处事方式的瞬间,又或许是在身体经历从稚嫩到成熟的变化的某一个阶段。

    我无法捕捉,无法预期,我没办法做好这样的提前准备——在那个时刻突然到来的时候,随手掏出一个钻石王冠戴在她的头上、或是一个金光闪闪的缎带套在她的腰肩,给她来一个选美冠军颁奖典礼般的完美成人仪式——我能做的,就是在她成长的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做出不平凡的陪伴、哺育和教养,给她只有她的身生父母才能给予的血肉之爱。

    可可趴在厕所镜子上,用手指撑开眼皮,仔细地看着自己眼珠的颜色。我老婆抱着妹妹在睡午觉。她们的姿势不同,但是同样可爱。

    想起刚才那个蓝眼睛金发欧洲人,我确实也印象深刻。他很高,非常高,但身材纤瘦。30岁左右,皮肤雪白,配上金色的卷发,真是非常帅气。他穿的很少,一件衬衫外面套着一件救生衣,绿色九分裤加一双客房里提供的拖鞋。而船上大部分人都还穿着厚外套,还有个别穿着羽绒服。似乎他的穿着和举止一直在告诉周围的人——看,我是金发,看,我是蓝眼睛。

    他的举止不像是普通游客,神态也不像周围的人充满好奇和兴奋,而是有点不耐烦地想立刻结束这场演习,似乎是船长爸爸逼他来体验船员生活、再过个五六年就会把这艘游轮交给他。另外,他的手指异常的长,他抬手捋顺被风吹乱的头发的时候,我看见他的食指几乎可以遮住整个额头。总之,他的身份让我感到好奇。

    晚饭时间到了,爸妈从五楼下来,我们六人一起去餐厅吃饭。

    刚进自助餐厅,就看到刚才的蓝眼睛和另外几个金发褐发黑发姑娘一起在吃面条。看来不是服务员,也不是船组人员,难道真的是游客,从上海坐船去日本玩?他们在欧洲坐船坐得还不够么?

    “可能是表演节目的吧。”我妈试图解答我的疑问。

    嗯,应该没其他可能了。我拿了好多琳琅满目的吃的喝的,刚坐下,看到蓝眼睛端着盘子从我身边走过去。这次我更清楚地看见,他的手指真的很长。

    原来,真的有表演。晚上8点是首个航海日的”船长欢迎晚宴“。在游轮的七楼,是一个巨型剧场,可以容纳船上一大半的旅客,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播放电影,所以它是坐不满的。而现在,第一次来到船上的旅客全都挤在了这里,可可也看到了在广播里教她穿救生衣的船长。

    中国和意大利两位船长举起各自的酒杯,敬了敬在场的1500个酒杯。一阵高涨的情绪过后,表演开始了。在俄罗斯舞蹈团表演了特色舞蹈之后,那个蓝眼睛在舞台正中央从烟雾中走了出来。

    原来,是魔术师呀。或许,早在逃生演习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了他的表演。从甲板,到餐厅,他一直在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这一切,都是为了接下来的表演。

    他身穿银灰色西装马甲、长条底纹西裤,十分帅气,在灯光下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矮跟皮鞋让他变得更高大。

    从帽子里变兔子、从口袋里变气球……这些常见的表演在他金发蓝眼睛的衬托下,显得十分特别,特别的有气质。纤长的手指,让每一样魔术道具显得美轮美奂。可可看得也是兴致盎然。

    寒暄片刻,介绍了自己是来自乌克兰之后,他邀请了一位年轻妈妈上台配合演出。她的老公似乎有些舍不得,但她的儿子异常兴奋,直拍手。

    他拿出一叠红色的心形卡片,让年轻妈妈抽一张并在上面签上她自己的名字。随后他把卡片放在掌心里对折起来,缓慢地放在她的嘴边,她用嘴唇紧紧抿住。接着,他又自己抽了一张,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同样在手心里对折起来,用自己的牙齿咬住。

    两人面对面,慢慢互相靠近。

    此时,浪漫的音乐响起,幸好不是电影《泰坦尼克号》主题曲,毕竟这是在游轮上。

    他咬着对折起来的心形卡片,身体前倾,脑袋缓缓凑近她。她有点羞怯地往后退。他举起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将她缓慢拉近自己。两人的脑袋越凑越近,嘴里两张折叠起来的半心形卡片越凑越近、几乎就要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心形。此时观众席骚动起来,笑声口哨声不断。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可可,担心她会不会因为懵懂而有些尴尬。

    她也在笑,只是放得没那么开。我不知道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但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她没在看舞台上表演,而是在看舞台另一边年轻妈妈的老公和儿子。于是我也看过去,她老公看得聚精会神,只是她的儿子没之前那么兴奋了。

    这下子让我感到奇怪了,可可在想什么呢?难道她是在替那个老公感到一丝丝丢脸的感觉么?应该不是,是我想多了。难道是在体会那个男孩“失去了妈妈”的那种失落感受么?

    周围的笑声掌声打断了我的多虑,老公抱起了儿子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示意他没关系,这些都是表演。我也转过去继续看舞台上的浪漫演出。

    两个半心形终于拼成了一个完整的心形。音乐停了下来。

    蓝眼睛终于放开了年轻妈妈,和她保持三步的距离。他抬起手示意她拿出嘴里的心形卡片。她战战兢兢地打开卡片给观众看,卡片上出人意料的是魔术师的签名。

    “哇噢——”可可瞪大了圆圆的眼睛,惊呼一声,“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咬住的是她自己的签名。

    接着,蓝眼睛也打开自己嘴里的卡片,上面是年轻妈妈的签名。

    随着雷鸣般的掌声,年轻妈妈回到了儿子和老公的身边。男孩怔怔地面无表情,似乎是强忍住了泪水。蓝眼睛走到她老公的身边,握了握手,并拍了拍男孩的肩膀送给他一个气球。

    “他是怎么做到的?“

    是啊,他是怎么做到的?年轻妈妈的签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咬在嘴里的;在这之后,蓝眼睛才在另一张卡片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在这之后,才放在了自己的嘴里。

    从可可上幼儿园开始至今,这三四年里我也陪她看过魔术表演。变鸟、变人、变钱……变来变去也基本是那几个套路。但是这个从没见过的魔术如此平实朴素,与这个蓝眼睛的外表截然相反,却怎么也识不破想不通啊。

    回到房间,可可爆炸了,不断追问我:“爸比,他是怎么做到的?“

    可是我也不知道啊。 “难道那个爸爸妈妈和孩子都是托么?”

    “什么是托?”

    “托就是助演。”我在极力去猜,没心思和她详细解释”托“这个寓意太多的方言了,“他们不可能是托。”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可可继续追问,似乎今天晚上绝对不会放过这个蓝眼睛魔术师了。

    从她的用词已经可以看出来,她不是问怎么变的,她是问怎么做到的,说明她已经很清楚魔术师是在耍把戏,是在用技巧。而她更小的时候她以为魔术真是魔法。

    此时此刻,假如掉以轻心,我就会这样敷衍:“让你知道了,魔术师不就没饭吃了么?”或者像我们上一辈的一些父母那样,以一种凶悍的威严来震慑住孩子:“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动脑筋去想吧。”

    幸好,我还是坚持要给她一个最周全的回答。

    “他一定是在我们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一些动作。”

    “什么动作?”

    “把两个卡片交换的动作。”

    “不可能啊,明明都在我们眼睛能看见的地方。我都看见了!”

    “是啊,我也看见了。卡片就在他们嘴里,从头到尾就没有用手碰过。”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又来了,是打算要我去拷问蓝眼睛么。此时我的心声和那个年轻妈妈的老公是一样的——魔术师真是一个让人讨厌的职业啊。

    “怎么做到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可已经不再注视我的眼睛,开始在我和她妈妈、她妹妹的眼皮底下乱转,一会摸摸床,一会摸摸枕头,一会摸摸自己的头……

    每到这样的时刻——孩子出现困惑、哭闹、不安、愤怒、或者笑得根本停不下来等情绪波动的时刻——我都会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来,做出严肃凝重的表情看着她的眼睛,举起右手伸出食指隔空指着她的鼻头,用比平时低三度的声音对她说道:

    “女儿呀,别那么单纯。

    不是每一个问题都有答案的。

    你猜不出来,爸爸也猜不出来,可能整个船上都没有人猜得出来。

    这就是魔术神奇的地方,他用了我们不知道的方法,为我们创造了一种神奇的体验。

    你不用知道整个过程中他是怎么做到的,我们只要享受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很满足了。”

    此时此刻,她回想起刚才的神奇感所带来的愉悦和满足,胜过了心里的好奇和追究,情绪波动也正在被慢慢抚平。

    可可转过头兴奋地对妈妈说:”妈咪,简直是太神奇了。不过,那个小男孩差点就哭出来了!”她又立刻转回来:”爸比,明天有什么好玩的?”

    “明天我们去儿童乐园,还有游泳池,高尔夫,赛车,健身房,乒乓球,免税店……我们可以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进口零食。 ”

    “太棒啦!”

    哎,总算又搞定一次。

    有时候,我们成年人自己的情绪都很难把控,更别说孩子了。想要了解孩子的情绪,真的需要时刻注意孩子的每一个举动和细微的表情。然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孩子自己说出来、表现出来,接着我们再尽可能地去给出周全而完美的解答。

    不过,蓝眼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也很想知道。

    已经10点了,今天可可和同同睡得都比平时晚了一点。而我由于工作关系,一直都有晚睡的习惯。于是为了不打扰她们娘仨,我带着小说书去六楼的迷你酒吧消磨一点时间。

    上来之后,这里没什么人,看来第一晚大家打算好好休息,等上了岛大家要尽情玩和拼命买了。

    一罐国产著名啤酒,售价6美金。我的天。看来我要多坐一会才值。

    一口气看了一百多页。

    这个时候,听到身后有人用浓重的欧洲口音说了一句“coffee please”。我转头一看,蓝眼睛也来了。

    他在我隔壁那个小桌坐下,衬衫的衣袖卷了起来,和表演魔术时以示手中清白的装扮一模一样,只是领口解开了,又回归了在甲板上以潇洒自如吸引注意的状态。应该是刚去吃了点东西但还没洗澡直接过来的。

    我看了他一眼,他没看过来。我又看了他一眼,他看到我在看他了。我冲他笑了笑,他停顿了一秒钟,接着也笑了笑。我想,能做出那种浪漫演出的人,应该不会太闷或者太愣吧。

    于是我很好意思地坐到了他的对面:“It’s too late for the coffee, isn’t it?“ (现在喝咖啡你不嫌晚么?不怕睡不着么?)

    他笑了笑。我们开始用英语交流起来。他的乌克兰名字发音应该是类似“Sergey”这样的英语拼写。

    我说他的表演异常精彩,我从没见过那个“浪漫之心”的魔术表演,我十分喜欢,我女儿十分着迷。而他不知道,女儿差点就要我来拷问他那个魔术的秘密了。

    他也十分热情,说这是第一次在中国观众面前表演,是被这艘游轮相中来表演的。

    聊了大约十来分钟,我终于忍不住问他the trick of the last magic。他露出迷人的微笑,摆了摆手,说这是他自创的,绝不泄密。我当然也不为人所难,毕竟,要是我知道了,他不就没饭吃没咖啡喝了么。

    时间差不多了,我打算回房睡了。临走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要是问他要一个签名(虽然并没人知道他),然后放在可可的枕头底下,早上给她一个惊喜,那该多奇妙。

    于是我向他提出了我的要求,他想了想,神秘地笑着说没有带笔。我刚想说太可惜算了,他立刻从马甲口袋里拿出了一叠红色心形卡片,从中间抽了一张给我,说道:”for your daught, sir.”

    我接过这张心形卡片,看见上面有他的签名。我又转睛看他手里的那一叠心形卡片,中间有好几张都有他的签名在上面。

    顿时,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啊!我明白了这个魔术的trick是什么。我抬头看着Sergey,他依旧保持着刚才那一款神秘微笑,纹丝不动。而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真是一个机智、帅气、又让人讨厌的魔术师啊。

    回到房间,老婆孩子都睡了,我把那一张心形卡片放在可可的枕头下,爬到上铺,透过船舱的窗户往外看——月光把海面照射得波光粼粼,很多海鸥在天上滑翔,还有零星几只停在海面用嘴捡着吃的,伴随着海浪拍打在船身上清脆而有节奏的声音,这般景致,才是旅行的意义。

    待续,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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