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困学斋中医随笔》

我与《困学斋中医随笔》

有一本书，曾使一个陌生的读者，生出重重幻想：推测作者的年龄、工作地点，最后终于鼓起勇气给作者发出了信件，希望有朝一日得到回复。跟同学嬉戏时，书的封面被撕毁，竟然顿时大发雷霆，不顾昔日一点情面；又因抹不开情面，将书借给一个前辈心里却足足后悔了一个月。一切，单为了这本书——《困学斋中医随笔》。　

高中时，中专出来实习的哥哥，带回了一本乡土读本。翻开《困学斋中医随笔》有作者朱炳林的序，“困学”二字，映入眼前。“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斯谓之不朽”，文风正是我当时喜欢的那种——文白结合。文章标题多七字句。虽是医学随笔，我却当它文学作品读的。本书很有特点： 　

一、材料新奇。“摸脉识病乎”，“闲话童便”等篇，是其代表。神乎其神的把脉技术，童便的各种神奇功效，镜花缘里的方子可以治病，蛤蚧的止喘运气之功。一桩桩新鲜事，目不暇接，真是大开眼界。 　

二、杏林掌故。作者的古典文学修养较深，同时也因常致力于古典医集的研究，整本书里的杏林掌故比较丰富，有的很有启发意义。秦伯未的推陈出新和博学多才，叶天士和薛雪的医学丑闻，李东垣和罗兼甫的旷世情缘，都是例子。 　

三、治学与成才。成才当然以“江心镜的成才之路”这篇有力，另外散见于其他篇什的也不少。治学方面，王国维“三境界说”，王安石《游褒禅山》的发挥，更使读者人心振奋，想在医学领域里占据一座高峰。 　

四、闲情与美文。作者驾驭文字的功底很深，能用凝练的语言出之，如四字句的使用“人各有爱，不能强同，所爱各异，势必有偏”，那时作文时常常模仿的句式。严谨的学术，娓娓道来，使人不觉学术的枯燥，反而感觉新鲜。困学在励志，学问也有乐。一方一药的新用，一个问题的解决，一位病人痛苦的解决，都感到无比的高兴。更何况一灯萤然，夜阑已深，“绿满窗前草不除'的读书之乐呢。　　

五、医者情怀。作者提倡中医学者化，要发扬中医传统文化；带“病”读书，因一药之得，一方的灵活运用，一一写入随笔，作者的欣喜是和解除病人疾苦是联系在一起的；以及因为一次小小的疏忽而深深地自责，又殷切希望一线的医务工作者一起反省自己提高自己，等等，都能给人留下深深的印象。 　

值得提到的是，因《困学斋中医随笔》的阅读，我修得了读书缘。如《王国维学术经典集》、《医古文》、《镜花缘》等书的购买，直接源自本书。后来这些书自然又会使自己结下更多的缘。我想，远的不说，作文的某些风格，对“小学”的喜爱，乃至对医学至今还有一丝热情，和对逝去的青春的美好记忆，朱先生都功不可没。

2010-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