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继续回忆那些支离破碎的梦的时候,我意识到梦是被时间磨得千疮百孔,而不完整。比如,有人非得要我用英语介绍自己,还纠正“Happ new year of the day”中的 day 到底怎样;老杨也奇怪我为什么爱光着脚,不穿鞋不穿袜;我想随着大伙儿,带你去海边抓螃蟹,可偏偏有人非要给我一只,海螃蟹,坚硬的壳与爪,仿佛石雕般;本来我想去开动那辆停在路边的大轿子车,结果副驾驶的位置上,司机自己已然开动。人活在梦中的时间,或许会很长,走过的路,或许很长。我想到化学反应需要时间,时间在空间里缓缓弥漫着,蔓延,又渐渐消失,带走很多东西。我想是。
如果记下好人好事,该是坐车前马路沿儿上的一对老夫妇,也许歇着也许乘凉。我刚扶奶奶过马路,两个贴条的人就闪出来,老夫妇说车上有人,结果他们扒玻璃看看,非得在那里写条拍照,被我及时赶到。谢谢他俩啊!车边另有一中年妇女,脚边有只柳条篮子,好几十只小鹌鹑在里面密密麻麻的,黑黄道道,毛茸茸挺美。“十元一对儿”,还配一只魔方大小的铁丝笼子。“现在刚一个星期,三个月内不能喂水,就像这样,弄点湿玉米面,扔一块黄瓜头,好养。”一个年轻女孩围上来,“能下蛋吗?”“能啊,三个月以后不长了,就下蛋,给你两只母的吧,颜色浅的就是。”
无论在车上,还是家中,妈妈总不忘随时教育我、开导我,好像我是个病人,已然病入膏肓,不知道“快乐是一天,痛苦是一天,为什么不快乐一天呢?”可因为快乐痛苦就没有,就减少吗?想起侯宝林说的相声,那个守在戏园子门口要账的。就像小崔心中的痛,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灭亡的不是痛,而是感觉痛的主体。其实,边听她念叨,边问自己,这么多生活细节是如何记忆在人家的创作过程中的,我是根本不想不愿记忆,包括孩子考学的种种诀窍攻略,只想答题即可。自己实际还是被塑造成甘愿装在套子里的人,至少吃喝拉撒睡是如此,其他可以去创造创新。
彭妮太太做在刚才菲丽丝坐的椅子上,打开话匣子。她讲啊,讲啊。着写我以前都听过,她一字步差重复着自己说过的话:,,,我经历没法集中,而看着她,我知道她根本不知道我在不在听。她瞪着眼睛,支愣愣地盯着前方,眼光却没落在任何东西上。她吐出一串串话来,说话,说话。我突然明白了,他这是被催了眠而恍惚了。她给自己施了催眠术。这个想法让我觉得大为有趣,我想着我们其实常常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催眠自己,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我醒来,那至少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她还在滔滔不绝,停不下来,眼睛支愣愣的。她根本没发现我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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