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找我谈话时我是一个哑巴,什么话都不知道说,就跟还没学习拼音的孩子一样,孩子还会胡乱叫两声,但我连啊哦额都不会叫。这件事很丢脸。我想我是被她那句像屎一样震慑住了,我的脑海里从没有女生会拿屎来做比喻的记忆。这简直不可思议。后来盛美正式跟我表白的时候,她解释了为什么会拿屎来做比喻。她说:“我和你第一次说话的时候,你不是也把自己比喻成一坨屎吗?还是臭烘烘的屎。”我想起那次见面的场景,这句话确实是我说的。可能当时我正好屙了一坨屎,所以才会把自己比喻成屎。假如不是如此,那只能说明我当时满脑子装的都是屎。
我问过盛美为什么喜欢我?她说:“喜欢你有两个理由,一是你长的好看,二是我对你特别好奇。”我只猜到了第一条理由,第二条理由我做梦都想不到。她后来解释给我听,说:“对你产生好奇有几个原因,一、你为什么跟班主任长的这么相像?二、你为什么成绩这么差?是你智商低还是你故意考的很差?三、你是不是做过整容手术?还有什么原因,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说。”对于前两个问题,我不想做任何回答。脑袋长在她的脖子上,她愿意怎么想都是她的事,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是她怀疑我的容颜!这令我很生气。于是我说:“班长,我对你也很好奇,你去过韩国吗?或者你是泰国人吗?”她也很生气。这说明她还不笨,知道我的言外之意。如果她听了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我只会认为她心机很深,因为她很能隐忍。我绝不会将好的品质联想到她的身上。
我不喜欢她,这是众所周知的。这里的众代表雪婷和我。所以我拒绝了她。如果我知道拒绝她的后果会这么严重,那我一定不会拒绝她,但是我也不会答应她。我会假装沉默,让她自己去揣摩我的内心答案。
她变成了一个女战士,手握利刃,眼含杀意。她想方设法打击我。说我是鸭子嘴,上课唧唧哇哇个不停,说我是猪脑子,每次都考全班“最好的分数”,又说我最丑,现在有的面容是以班主任为标本整出来的。她除了语言攻击,还对我进行武力伺候。那段时间的晚自习、自习课。她总要和雪婷交换座位,为的就是用手掐我,用笔尖刺我,有时还像狗一样咬我。我心想:不能在这么放任她欺侮我了,我要反击。但她是班长,她的后台是班主任,而班主任又是一个校领导,自然有书记撑腰,书记肯定又认识教育局的大官····如此往上,我以一人之力要面对整个官场权威。很显然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所以我只是心中想象她被我按在地上抽耳光的场景,以此来慰藉我愤懑的内心。
(6)
如此被她“辱骂殴打”了一月之余后,她突然作风大变——从一个魔鬼变成了一个天使。我当然不敢问她原因。不过她自己告诉了我。说:“我发现我越来越爱你了。因为我对你产生了一个新的好奇——为什么每次我骂你,打你,你都不还手呢?”我对此无动于衷,她越是打我骂我,我才发现我越是喜欢英子。当然她是不知道的,如果她知道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她——掐我、刺我、咬我的疼痛感还清晰的印在我的脑海。最终她还是知道了我喜欢英子的秘密,我想是雪婷告诉她的。我很感激她,这样一来盛美就不在对我有任何感情了。事情也如我所料,她在得知消息后立刻对我冷淡下来。我猜她可能是害怕自己成为了我的备胎。每个人都害怕自己是一个备胎。她也不例外。
晚自习、自习课少了她的压迫,我又重新获得了自由。和雪婷坐在一起总让我感觉很轻松,没有任何心理压力。那天晚上,雪婷跟我说:“海,我听到一个很不幸的消息。英子好像和一个长的普普通通的体育生谈恋爱了。”当时我正在看游戏直播,我的眼睛瞪的比鸡蛋还大。女主播穿的什么内衣我都隐隐约约看见了。我说:“你不要瞎说。”她盯着我,一副很认真的模样,说:“这是真的,我问过英子,她亲口承认的。”我的眼珠从鸡蛋变成了水蜜桃,终于看清了主播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衣了。我气得发疯,英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找一个普通货色谈恋爱。不对,或许是她一时看走眼了。当时,我想了很多理由来安慰自己。最后偷偷买了两瓶啤酒,偷偷的喝了。
从那以后,我整个人都变得颓靡了,用活死人来形容当时的我很是妥贴,我甚至想象这个词语就是因我而产生的。
现在回忆起那段往事,我觉得是我青春里最黑暗的时段。我把关于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如果可以,将她这个人删除就更好了。后来英子主动加我,问我为什么删除她为好友。我心想:她还好意思问,这分明就是在故意气我。于是我说:“你都是有夫之妇了,请自重。”然后把她拉入了黑名单。我自认为是出了一口十足的恶气。
英子主动来找我的时候已经入冬,校园里总刮着阴冷的风。她见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什么叫做我是有夫之妇,你给我解释清楚”。当时,她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紧身裤也是黑色的。我想她应该还穿了秋裤,因为在我的记忆中,她的双腿是纤细迷人的,但是现在看她的腿,似乎圆润了许多。尽管她苗条的身躯被衣物遮住,她仍旧是动人的尤物。英子似乎察觉到我心里龌龊的念头,故意伸手拉了拉羽绒服的下摆。我又看到她修长的手指,漂亮极了。她说:“你看什么呢?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快回答我。”我一边扫视着她的身躯,一边回答道:“是什么意思还要我来教你吗?”她听了很生气。但是我不以为然,我只是觉得她在我面前装清纯。她说:“你真贱。”这话我喜欢听,因为我不觉得贱有什么坏处,反而觉得这是一个优点。我很贱,所以很多人就不愿意与我交朋友,这就使得我少了很多不必要的应酬。何乐而不为呢?
英子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虚假的消息,说我有了男友。但是我没有,不管你信不信。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说完她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寒风中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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