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世界>读后感
润叶和润生的名字大概来源于此吧,我猜测。路遥笔下这些人的名字应该不是信手拈来的。东拉河那边多数是富中农,还有地主,都是有钱人,就姓金吧;另一岸是面朝黄土背朝天,长在地里的贫下中农,于是乎就是田家人;老实厚道的老汉给儿子去名平安,却是少字辈的;金家三兄弟又能文又能武,可惜“能文能武”的金俊斌因为一泡屎而灰飞烟灭;金富果然富了,因为能开得一手好锁……
前些日子离职,觉得生活百无聊赖,开始追完平凡的世界电视剧,总觉得不过瘾,又读完这本书,总想写点什么。文字记载着生活,时过三十载再通过一群优秀的人演绎出来,对读者来说是一场盛宴。出生于八零末的农村,记忆中仍有这样那样的碎片,欣赏过程中不时产生共鸣。
白羊肚手巾是陕北的特色但不是专利,《地道战》中已经领略过,麦收农忙时也挺常见。那时候还没有小麦收割机,农用三轮车也少。记忆中来在麦收的季节村里很多人都戴着手巾,当然不一定是白羊肚颜色的。割麦子的时候就开始戴,防晒,也用来擦汗;割完后再用草绳一捆一捆地绑好,用驴拉着底排车(方言里是这么叫的),把麦子一车一车地拉到麦场;驴是不能闲下来的,它拉着滚砣子一圈一圈地把麦粒从麦穗上轧下来;最关键的是等风来,把麦芒和土一木锨一木锨地扬出去。这个时候头上的白毛巾就起作用了,出汗了可以擦一擦,扬场的时候也不至于灰头土脸。太阳下山的时候,把粗布衣服和毛巾往肩上一搭,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晚饭的时候吃点淹得流油的咸鸡蛋,喝点冰镇啤酒,这一天的疲劳就烟消云散了。
我们这一代是幸福的,出生后就没有了黑面馍,都是白面馍,偶尔吃黄面馍也是想换换口味。刘威扮演的孙玉厚有一幕很真很感人:家里人开始吃白馍了,他吃馍时掉腿上的馍渣一点点捏起来吃掉,略微带着喜悦的心情…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土地。农民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饭,但是日子仍不那么轻松。仍然需要与天斗,干旱的时节,灌溉依然是个问题。父辈们期望我们通过求学这条路走出去,大概是不再想受天的束缚,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当真走出来的时候,问题仍然会接踵而至。
初中那三年,我们一直要排队打饭,就跟电视剧里少平刚出场的景象差不多,所谓打饭就是半茶缸的小米粥。小米来自各家各户,确切地说是来自每一位同学家里。谷子里难免有土啊,老鼠屎啊来充斤两;幸好谷子磨两遍才成小米,要不然米汤里会有很多“自然元素”。何止这些,食堂的老伙夫总是在熬小米粥的两米直径的大锅里洗手,还有说洗其他部位的,万恶的伙夫啊。少平测量血压时候的网兜,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学校食堂还没那么大的规模来自己蒸馍馍时,我们需要从家里带上至少三天的馍馍,每次拿一两个放到食堂的大蒸笼里,很大很大地蒸笼,里面摆放着五颜六色的网兜。因此丢网兜也很常见。冬天还是有点让人期待的,教室里生两个炉子,趁老师不在的时候,可以烤馍馍,很香很香;胆子大点的还敢用茶缸煮一碗方便面,整个教室都充满香味。后来食堂有能力蒸馍馍了,不光喝粥要排队,买馍馍买菜也要排队。花销也就跟着大了。食堂很坑爹啊,馍馍远不如家里的那么抗饿,一顿饭吃四个六个都不饱,六个馍馍少说也得靠三根辣条才能打发下去,一顿饭也不少钱呢。馍馍票和米票都是从家里驮来小麦和谷子换的。三年下来,麦子和谷子的消耗量也是很壮观的。以至于我们毕业的时候堵了一次食堂老板还没上小学的儿子,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润生把顾养民诓到宿舍给一顿好打,那场景挺熟悉。男生打架有时候就是选在宿舍,不容易被老师发现。窑洞那一排铺盖卷,看着很有亲切感。中学的时候睡过三年那种通铺。宿舍是教室改造的,南北两排用梧桐木板架起来。偶尔会有“南北大战”,两边同学的枕头、鞋和臭袜子来回的砸来砸去。值班老师发现后,就让我们穿着内裤在外面冻半个小时再回来睡觉。冬天的时候宿舍没有炉子,冰冷的墙上都能看到一层层霜在闪烁。很冷很冷,以至于有同学夜里解手都不出宿舍,打开窗户就往外尿,赶到大北风的时候,有一半被刮回来,啪啪打在窗户上;这些都可以无视,打几个激灵,接着睡觉。一个人带的被褥往往是过不了冬的,所以会两两帮助,这样就能铺一条被子,上面再盖三条。幸好那个时候的菊花只是一种花;肥皂,那个时候是很爱干净的人洗脸才用的。宿舍隔壁是老师们的住宅,有那么一段时间一个老师拉了一些土来垫屋子;我们这群倒霉的孩子夜里不去厕所直接往土堆上尿,那位老师发现后直接告到学校了。至今忿忿不平的是凭啥只罚我们二班的学生啊,三班的同学也往上尿了呀!
小学的时候村子和学校里的标语还是那么兴盛,诸如努力普及九年义务教育,贯彻计划生育还有实现四个现代化一类的。高年级的同学拿着标语,带着队伍绕着村子喊一些口号。现在想想,这是老师们做宣传时想出来的法子吧。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绝对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文盲率降低了很多。想不通那个时候的老师为什么很在意入学年龄。因为我腊月生日,年龄小,不让我入学。好不容易入学了,还不发我红领巾,要知道红领巾对一个小学生意义重大呀。后来乡里的领导检查工作,还不让我如实报名。让我冒充一个留级的同学。排练的时候老师问家长叫啥,我张口就是他爹叫郭**。老师顿时一脸黑线。那个时候已经能听到《万里长城永不倒》这类励志的曲子了,老师教的依然是《保卫黄河》《地道战》类的歌曲,小学就课前一支歌。一直延续到初中。后来我也喜欢上了唱歌。站在讲台上指挥大家唱歌的小姑娘总是很优雅,因此很期待课前一首歌。学校考评优秀班集体竟然也有课前一支歌这一项。
少安的骡子被偷了,这如同要了他的命。这种场景也发生在我们村子里。牛啊,羊啊,都到哪里去了。有那么一段时间,人心惶惶,总是有村民的牲口被偷。有人专门偷那些用来耕地或者拉砖的牲口。我总是很害怕很害怕,因为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孩子总是吓唬我,你不听话的话,你也会被偷走。通往姥姥村子的路上有好几家烧砖窑,经常能看到结队的骡子车拉着砖往镇上送,那个时候搞房地产也都发家了。我一直盼着能爬上烧砖窑的烟囱,那肯定是一个能一望无垠的地方。愿望终归是愿望,现在荒废的砖窑,烟囱也给推倒了。偶尔回家时能看到卖西瓜的老头赶着骡子车“卖西瓜嘞!”即使在村子里,现在也马牛羊驴骡也很稀有了,因为农机那么普遍了,不但解放了人力,同时也不再需要那么多牲口。
恰如少平兰香去了原西,去了黄原,去了铜城,去了省城,为了求学,工作,亦或梦想;我在京城上班,妹妹去了部队,哥哥嫂子都在县城。平凡的老百姓都是这么过的吧。节前父母们站在村口翘首盼望,孩子们纷纷归来;节后再逐一送走,像一只只候鸟。这次中秋回家,家里多了一员,大侄子的出生,使家里充满了幸福的氛围。出发前,我跟母亲说我走了,母亲抱着不到满月的孙子出来送我,我把手指放在侄子的小手上,他竟然抓住了,我也能感觉到他的力气;这么小的婴儿不会理解离别,但是抓我手的那一刻,真觉得快被融化了;在这之前我尝试着把手指放在他的小手上,他都没有反应…
通过求学,我们走了出去,多数人就像风筝,在天空飘啊飘。飘着平凡的日子,上班下班,体会着一个平凡人的喜怒哀乐。节假日的时候风筝收线了,回到那出生成长的小村子里。
这,就是我们这些平凡的人,生活在平凡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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