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刚刚想事,还没上学,每到过年初二就早早爬起来,盼望着最最高兴的一件事,走姥姥家。姥姥家住在高崖水库上游的河野村,村东就是汶河,河水由沂山汇流而来。
那时候,过年时特别冷,穿上新棉袄套上新袿子,等着俺娘不急不慢的装箢子,放上饽饽、一块猪肉、两瓶白酒,我那个急啊,一个劲的嫌娘拖拉。拾掇好了东西,俺爷推出木头车子,一边装上箢子,一边就是我,俺娘、哥哥、姐姐就捞不着这个待遇了。俺爷推着车子沿着去河野的土公路爬过又长又高的马脚岭,一路上,一家又一家推着木头车出门的,还有很多认识的,互相问着过年好。
记忆里,爬上马脚岭,有一条朝东南向的小路,穿过那片岭地,蜿蜒而下,大约一里来路,快到俺姥姥家时,站在西面岭上,就能看到姥姥、舅舅家,长长的天井,一棵高大的枣树在冬天的阳光微微摇晃,隔着墙头,先唉唉唉唉的吆喝起来。到了那熟悉亲切的大门口,那两块磨的流滑流滑的大石头,象马鞍一样,先跳上去,滑两下。这时候,高高的、清秀的姥姥踮着裹脚,已经笑嘻嘻的出门来接了。进了院子,先把布袋里装的鞭摸出来,掐在手里用洋火点上,用劲拽出西墙头,这时表兄们也从东边院子过来了,一块在雪里放鞭,炸雪,有一会我拽鞭拽晚了,鞭在手里响了,手没出血,但血印了好炸,麻了好半天。姥姥家那屋里墙壁、屋芭通黑通黑,都要冒油的感觉,后来据说是民国时期盖的。房屋子里,生着火炉,南墙靠窗支着一个大炕,北面靠墙放着一个雕花枣黑色三抽桌,旁边放着一把椅子,姥爷就坐在那里喝茶,舅舅、俺爷、姨父们不一会就上炕就坐了,炕上早已摆好了小方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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